“我再不管,不知你還要去惹上什麼麻煩。”
她那份好奇心真是澆不滅殺不死,他若不問,她自然就要去纏着那個齊叙白問。
而齊叙白那個人——說不清,反正他不大喜歡,總覺他文質彬彬的氣質裡透着冷,和善的目光中掩着一絲狡詐之色,是治政者慣有的不露聲色。他不能放任九鯉和他走得太近,隻好管了這“閑事”。
他立起身,四下裡又睃兩眼,“這屋裡怎麼有點冷?”
“久無人住嚜,多住幾日就有了人氣了。”九鯉繞在他左右打轉,一臉興興地送他出門。
開門杜仲恰巧立在門前,鬼鬼祟祟出聲,“藥丸我托人取來了,可說定了,回頭師父要問——”
一擡眼,庾祺從旁邊走出來,唬得他一怔,手心裡一個牛皮小紙包正攤在庾祺眼皮底下,收也不是,丢也不是,隻得讪讪一笑。
庾祺倒沒怎樣罵他,隻諷刺地笑一聲,跨門出來道:“既已偷來,要給誰吃就送給誰吃,早去早回。”
九鯉在門檻内跺腳,“誰偷了?!”
他頭也不回,“偷自家的東西不是偷,那是什麼?算騙?”
杜仲一面目送他由廊下轉去,一面悄聲問九鯉:“師父這是什麼意思?他不管了?”
“不,他是要管了。”
他益發糊塗了,“管什麼?”
“管案子的事啊。”九鯉擠眼笑道:“才剛縣令王大人與林家的人來過了,王大人勒令一月内查出真兇,否則仍要拿我們過堂審問。”
杜仲審度她的臉色,“你怎麼說起來如此高興?”
“廢話,衙門較了真,叔父能放着我們不管?”
“師父還有追兇拿盜的本事?”
九鯉睐着他一笑,“叔父的本事多着呢,你不知道而已。”
“你知道?那你同我說說,快說說——”
九鯉不睬他,哼了一聲,奪過他手上的牛皮小紙包揣在壞内,隻管出門。
杜仲忙跟着,有些心疼那兩枚藥丸,“真要白送?值一兩銀子呢,就算不賺,本錢總得收回來吧。”
恰好叙白與張達送了王大人回來,在九曲橋這頭看見他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在橋上你追我趕。春猶淺,柳初芽,一個穿着松綠紗袍,一個穿着鵝黃羅裙,莺雀一般嬉戲打鬧,荒煙萋草裡平添生機。
叙白不由得在橋頭駐足,反剪起手,“你看他們像不像同胞姐弟?”
問得張達一蒙,“不是說小姐是庾家的血脈,杜仲不過是外頭收的學徒麼?”
“你别管别人怎麼說,你隻說他們兩個長得像不像?”
張達凝望一會,搖頭,“兩個人雖然都是相貌出衆,可我看着,不大像。”
叙白點着頭出了片刻神,隔會笑起來,喊了聲“小魚兒”,迎面走去,聽說他們要到柔歌房中送藥,便與他們一路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