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裡,暗衛們立即與黑衣人展開激烈纏鬥,刀光劍影閃爍,招招緻命,厮殺聲驚飛了栖息的鳥雀。白色的花瓣在激烈的打鬥中揚起,血腥味與桃花的甜香詭異交織。
那帶頭的黑衣人,身形高大魁梧,臉上蒙着黑巾隻露出一雙狠厲的眼睛。
他忽然将匕首橫在牛牛脖頸上,牛牛睜着黑溜溜的眼睛,小身體在黑衣人的掌控下拼命掙紮,卻如同被巨鉗鎖住一般無法掙脫。不過,他并沒有哭,而是惡狠狠地看着他。
黑衣人微微揚起下巴,目光如刀般射向茯楹,聲音低沉而冰冷:“你過來。”
茯楹盯着匕首下的牛牛,眼神冰冷,“好,不要傷害孩子。”
暗衛們伸手阻止,“夫人,不可!”
黑衣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冷笑,他再次用力攥緊孩子的胳膊,“你若再不過來,我現在就殺了他!”黑衣人惡狠狠地威脅道,手中的匕首在牛牛脖頸邊輕輕劃過,一道細細的血痕滲了出來。
茯楹見狀,心如刀絞,明知是威脅依舊越過暗衛們的阻攔走上前去。
另一個黑衣人見茯楹走近,眼中兇光一閃,動作快如閃電一個砍刀落在茯楹後頸上。她的身體瞬間失去了力氣,直直地向後倒去,黑衣人迅速撈起她,帶着牛牛,對視一眼,默契十足,身影迅速消失在桃林中,隻留下久久不散的血腥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經轉暗。茯楹意識才漸漸蘇醒,她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許久才漸漸清晰起來。她發現此時正身處一個昏暗的屋子,四周的牆壁粗糙簡陋,散發着一股陳舊的氣息。
她猛地坐起身,随着脖子的轉動一陣劇痛襲來,她顧不得疼痛,喊道:“牛牛你在哪?”
她環顧四周急切地尋找兒子的身影,直到在牆邊看到牛牛蜷縮着小身體,正處在昏睡中。茯楹撲過去,一把将牛牛摟在懷裡,摸了摸他溫熱的腦袋,提着的心放了下來,小聲地叫着:“牛牛醒醒?”聲音顫抖,帶着難以掩飾的焦急。
屋内昏暗又寂靜,隻餘茯楹一聲聲的呼喚。片刻後牛牛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随後緩緩睜開了眼睛。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裡,此刻滿是迷茫與驚吓。
“娘,我們被壞人抓走了,”牛牛的聲音微弱沙啞。
茯楹看到孩子醒了心中一喜,“别怕,娘會安全帶你出去。”
牛牛懂事地點點頭,小手緊緊地抓住茯楹:“牛牛不怕,牛牛也可以保護娘。”茯楹眼眶一紅,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
忽然,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屋内的甯靜,一個蒙着臉的黑衣人走了進來,冷眸掃了茯楹母子倆,将手中的飯菜放在地上。
從黑衣人的步伐和舉手投足間的姿态,茯楹斷定,這些人必定經過嚴苛的系統訓練,很可能是某個組織精心培養的。她試探道:“我們隻是普通人,為何要擄走我們母子倆。”
黑衣人冷哼一聲,沒有回答,轉身便要離開。
茯楹看了看簡單的飯菜,不知道要在這關多久,自己能頂得住,孩子不禁餓。為保險起見她先嘗了嘗,過了一會沒有問題才喂給牛牛吃。用完膳,她将牛牛抱在懷裡,輕聲說道:“睡吧,娘陪着你。”
夜,濃稠如墨,将整個屋子嚴嚴實實地包裹其中。茯楹将牛牛放在床榻上,輕柔地為他蓋上被子。她悄無聲息地在屋内踱步,目光警惕地在四周環顧。很快,她的視線定格在那扇窗前,快步走了過去。
隻見窗戶被厚實的木闆封得死死的,密不透風,僅留下一道窄如發絲的縫隙。茯楹将臉湊近,眯着眼,透過那細微的縫隙向外張望。
院子裡,月光如流水般傾灑而下,她清晰地看到院子裡外遍布着黑衣人,他們手中都緊握着寒光閃爍的利刃,警惕地巡視着四周,顯然防衛密不透風,宛如銅牆鐵壁。
茯楹一顆心沉到了谷底,暫時想不出沖破嚴密防守的辦法,隻能回到床邊,輕輕将熟睡的孩子抱在懷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積蓄精力等待時機。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牖的縫隙灑進屋子,一陣粗暴的開門聲驟然響起。不等茯楹反應過來,幾個黑衣人便猛地推門而入,為首的那個一臉冷漠,粗聲粗氣地命令道:“跟我們走!”
茯楹心中一驚,下意識抱緊孩子:“你們要幹什麼?别傷害我的孩子!”
黑衣人卻不由分說,架起茯楹的胳膊就往外拖。牛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看到娘被壞人帶走,緊緊拉住茯楹衣袖,小臉上強裝震驚,狠狠瞪向黑衣人。
茯楹被黑衣人拖着往前走,回頭沖着牛牛道:“别怕,娘一會就回來!”
黑衣人一路拖着茯楹來到一間寬敞明亮的屋子,屋内擺設華貴,與之前她被關押的地方天差地别。窗邊站着一個身着錦緞長袍的中年男人,他面容冷峻,眼神犀利如鷹,舉手投足間散發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正是成王。
看見茯楹被帶進來,他眼中閃過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光芒,“茯妃,本王久仰大名,今日終得一見,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茯楹腦海中似有一道驚雷轟然炸響,刹那間想明白了這是沖着狗皇帝來了,自己和牛牛真是受了無妄之災,成了威脅他的人質,心中将他罵了萬遍。
茯楹掀起眼皮,“你認錯人了。”
“茯妃何必再裝,楚宸這小子果真是将你們放在心上了,本王給他送信讓他單槍匹馬過來,他答應了,今日本王就請你看場好戲,”成王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幽幽說道。
茯楹心裡一咯噔,一陣不安自心裡湧起。
狂風在山崖邊肆虐,發出凄厲的呼嘯。崖邊那棵高挺的樹枝上挂着一個女子,正是茯楹,她的身影在風中搖搖欲墜。
成王帶着人站在樹底下,凜冽的狂風中,他的眼神如毒蛇般緊緊盯着前方。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楚宸單槍匹馬趕來。他身着黑色勁裝,衣角在狂風中獵獵作響,腰間佩着的長劍寒光閃爍。此刻,他的眼中緊緊鎖定在樹上的茯楹,幽暗的黑眸中遍布心疼。
他行至懸崖邊上翻身下馬,目光如冷箭般射向成王。“孤來了,放了她,”聲音低沉有力,帶着令人膽寒的威懾力。
成王笑了一聲,好似夜枭啼鳴格外刺耳,他涼涼地看了眼楚宸擔憂的樣子,似是感慨道:“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
接着厲目眯起,居高臨下地盯着楚宸,眼中滿是戲谑與張狂:“跪下,不然風這麼大,繩子可不一定能撐得住,”說完後示意下屬晃了手中的繩索,茯楹的身影随着繩索在懸崖上空搖晃。
楚宸雙手緊緊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好。”
茯楹眸子染了焦急,正要阻止他,下一瞬就看到向來高高在上的男人竟在她眼前雙膝彎曲,最終重重跪在地上,她的瞳孔瞬間驟縮,眼中的光芒劇烈閃動。
楚宸黑眸注視着茯楹,當看到她眼中的不忍,心中刺痛。
看到楚宸這幅屈辱的樣子,成王臉上的得意再也隐藏不住,他緩緩踱步向前想看到楚宸露出如喪家之犬般的恥辱,可是什麼也沒有,他的神色依然高傲,還是如之前一樣讨厭。
他直直地指向跪在地上的男人,陰狠的聲音響起:“瞧瞧,這不是咱們大楚英明神武,百戰百勝的陛下嗎?怎麼淪落到這副狼狽不堪的地步了。”
面對嘲弄的話,楚宸依舊身姿筆挺如松,脊背沒有絲毫彎曲,深邃的黑眸中波瀾不驚。
成王看不慣他這幅樣子,諷刺道:“陛下威儀甚重啊,你們去将咱們陛下的腿打斷,我倒要看看他還能是這幅淡定的樣子嗎?”臉上因為得意而微微扭曲。
兩名黑衣人得令,手持一根粗壯的鐵棍走至楚宸面前高高舉起。
“不要,你站起來!”茯楹臉色微微發白,急聲道。
楚宸安撫性的對她笑了笑,似乎是讓她不要擔憂。風聲呼嘯間,鐵棍裹挾着千鈞之力,朝着楚宸膝蓋狠狠砸下,“咔嚓”一聲悶響,楚宸身體猛地一震,一股劇痛如洶湧的潮水,瞬間從膝蓋處席卷全身,他竭力保持清醒,算了算時辰,馬上就到了。
茯楹看到這一幕,臉色煞白,心中竟不由自主湧上酸澀。
就在這時,狂風猛地一陣肆虐地上碎石揚起,衆人都有些睜不開眼。懸崖下方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像是沙石滾落的細碎聲響。緊接着,數十個暗衛身影如鬼魅般從崖底迅速攀爬而上。
電花火石頭間,在狂風的掩護下玄九快速抽出腰間匕首割斷繩索,另一個暗衛配合默契的接住茯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