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讓Ilie到前面坐着，Ilie沒有動，“我的腿傷了，不方便移動。”

梁介川看了眼旁邊的舒岚，笑嘻嘻地說，“對對對，大神舊傷複發。那你坐着吧。”

大家都想聽他講講剛結束的比賽心得，Ilie毫不吝啬地分享給大家聽，包括是如何提前4個月進行訓練的，賽前做了哪些準備，甚至連穿的跑鞋、吃的能量膠是什麼牌子的，也事無巨細地分享了。

早在Ilie來之前，在座的人已經喝了不少，但現在還是有人掏出手機，用備忘錄記他說的重點。

梁介川瞟了眼這位群友驢唇不對馬嘴的記錄，“噗”一聲樂了，“你們都不用記了！等回頭我整理好了，發篇筆記轉到群裡。”

“領隊和大神太好了吧！”有人嚷嚷着，“我們一起喝一杯吧，希望今年大家都心想事成，想減脂的減脂成功，想PB的順利PB！身體棒棒，吃嘛嘛香！”

衆人站起來舉杯，舒岚也跟着站起來碰杯。

這一刻，此次聚會的氣氛到達了高潮。

盡管舒岚讓徐珊珊不用來了，她還是在他們散場的時候趕到了。

徐珊珊走到餐廳正門，就看到舒岚跟着許多男男女女一起走出來，她小臉紅撲撲的，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珊珊！”舒岚也看到好友了，對她搖了搖手，徐珊珊立刻走了過去。

走得近了，徐珊珊注意到，舒岚背後跟着一個年輕的男生，他和其他人不同，大家的目光都是很自然地朝着不同的方向，但這個人是落了兩步，始終關注着舒岚。

如果舒岚有什麼不小心的，相信他會立刻伸手攙住她。

徐珊珊理所當然認為他是舒岚之前和她提過的“川流不息”。

她客氣地跟他打了聲招呼，“我是舒岚的朋友，我接她回去。”

Ilie點了點頭，“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舒岚和徐珊珊上了網約車。

Ilie站在馬路邊上，目送車子開走。

梁介川今晚聊high了，人還在興頭上，看Ilie還沒走，“師哥，我們約了下一場，一起嗎？”

“不去了，你們玩得盡興。”說着也打開APP叫車。

梁介川不小心瞄到了他的手機壁紙，白底黑字寫着：隻許成功，沒有失敗。

梁介川心裡琢磨，這也太卷了吧！

話說東馬都完賽了，師哥這雞血還燃燒呢？

嗯！不愧是他！

·

周一下午，梁介川按照那晚承諾的，把Ilie分享的跑馬經驗整理了帖子，分享到群裡。

舒岚在工位上看到後，笑着發了個大拇指的表情。

她點開看了看細節，有個叫“撞牆”的詞沒看明白，在群裡随口問了一句。

提問的人不少，她隻是夾在其中的小小一隻，誰知道正主居然發來了好友申請。

舒岚看到Ilie的好友申請，想起那天她腦子壞掉了，跟人家說，你長得像我的初戀……她就想真的撞牆，一遍不夠，得撞至少十次那種……

她通過了申請，但不敢草率開口，怕對方又誤會。

[Ilie：‘撞牆’指的是比賽跑到30km左右時，體内的糖原消耗完了，身體隻能依靠脂肪和意志力繼續跑。這個時候跑者體力驟降，腿腳不聽使喚，就像撞上一堵無形的牆。]

[舒岚：謝謝大神通俗易懂的解釋。感恩的心.gif]

舒岚八卦地點開Ilie的朋友圈看，顯示半年可見，大部分都是體育類轉載文章，沒有其他的。不過他朋友圈的封面，是一張風景照。

作為靛城人，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劍河河濱。

[舒岚：你也是靛城人嗎？]

[Ilie: 我是靛城人。那天你說我長得像你初戀，現在來認老鄉？小狗卧下.gif]

舒岚知道他是開玩笑，可被cue到那天自己說的話，她還是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有一說一，Ilie和故人的确在面貌上有四五分相像。可年少時的喜歡，早被時間沖淡了。

她并非對初戀不能忘情，想找替代品，更沒有借此搭讪，純粹那天嘴巴太快沒控制住，把心裡的感受說出來了。

[舒岚：我沒……]

她一會兒激動，一會兒後悔的表情變化，全都落在了直屬上級黎松香眼裡。

黎松香的裁員KPI還在身上，好不容易逮到舒岚摸了次魚，當然不會放過。

她不聲不響走到了舒岚身後，突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她吓了一跳，打了兩個字，點了發送，手機掉在了桌上。

“在幹什麼壞事呢？手機都不要了？”黎松香盯着舒岚，“前幾天還大言不慚地說你無時無刻不在好好工作，現在是在做什麼？”

舒岚理虧，沒能馬上回怼。但這人霹靂啪啦沒完沒了，她剛想開口，HR恰巧走過來，叫她去會議室。

黎松香剛才說話的聲音不小，HR自然聽見了，她借着剛剛的事情，話裡話外指責舒岚工作不認真，再把一份調崗通知和一份新的績效标準，擺在了舒岚面前。

舒岚大緻看了看，上面的意思是公司将把她調到業務部門，希望她在新媒體上多發力，為業務人員獲客。同時客戶線索量和轉化率，将作為她新的KPI，領導也換成業務部門的主管。

這個調崗還勉強說得過去。可新績效标準，她完全無法同意。他們公司銷售的是B端的客戶，網上得來的客戶一般沒有足夠的資金實力。

過去，他們不是沒試過将這些線索轉給銷售，銷售聯系了兩天就懶得再去聯系了，因為根本不出結果。

如果用這些線索的轉化率作為考核标準，那就是間接給她的工資打折扣，憑什麼要她接受？

舒岚把自己理解的意思告訴了HR，對方卻說：“如果銷售不打電話，你也可以自己去打。你已經到業務部門了，相信你的新領導也不會有意見的。”

她如果打了電話，那就是相當于轉崗銷售了。

舒岚沒有職業歧視，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職業預期。

公司的騷操作真是玩得飛起，前面打折的賠償不接受，立刻給你上新招。

她懶得跟HR磨叽，“我有權拒絕公司不合理的績效标準，我是不會簽字的。還是那句話，如果公司想要讓我走，咱們就好好談賠償。”

再一次談判失敗，HR這次是摔門離開的。

舒岚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實在沒心情繼續上班，提了2小時調休，離開了公司。

她不想回家，走進一家商場，打算買點運動穿的衣服。

大概因為是工作日的緣故，某運動品牌門店隻有一位店員，在招呼着一對母子挑衣服。

舒岚自己逛到運動鞋區域，分不清什麼鞋子更适合跑步，就順手拍了張照片，丢到群裡問大家買哪款好？

群裡還沒人回她，幾小時前被她遺忘掉的對話框，先來了新消息。

[Ilie:你剛剛想說什麼？話說了一半，去逛街了？]

[舒岚：我……小貓撓頭.gif，剛才是領導來找我，忘記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