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在這個位置,”
無神雙眸擡起,他定定回視着她,“很多事我身不由己,你能相信我嗎?”
“你……”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時候笑出聲,“你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我說的是真的。”
他沒有笑,神情仍然嚴肅認真,“除了你,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發生過什麼,更沒有對任何人産生過愛的想法。”
怔神之際,莊雪依幾乎快要相信他。
直到那些照片、視頻,腦海中一擁而上,定格在反複出現的沈芮苓身上。
“那沈芮苓呢?”她問。
他目光偏移。
她唇角牽扯:“為什麼不說話?”
“我和她也沒什麼。”他定神,重新看回她。
低頭長籲一口氣,莊雪依擡眸笑問:“去年七夕,在一起的?”
“還是更早?”眼中淚光閃爍,她慢慢眨眼,硬生生收回呼之欲出的淚。
“我和她真的沒什麼!”
時晏擡高音量,又重複一遍,緊接着問:“誰告訴你我和她有關系?”
“重要嗎?”
她語氣寡淡,手伸向開門按鈕。
“相信我。”
他攔回她的手緊握不放,目光祈求:“七夕那天我真的和高寒在談事情。”
“放手!”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奮力掙脫他禁锢。
他一鍵落鎖,松開手。
看着她指上紅痕,指腹不自覺輕輕摩挲。
“不許再碰我!”
莊雪依一把拍開他的手,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最後給我一次機會!”
他握住她的手機,眼神急切:“我給他打電話。”
“行。”
她掄開他的手,翻身朝後。
按住隐藏按鈕,取下座椅頭枕,笑容顯出幾分癫狂:“打完電話再不開門,别怪我砸爛你的車。”
仿佛已經料定他在說謊。
時晏久久凝視着她,眼眶不由泛紅。
擡手撐在鼻梁,還未開口,兩滴淚垂直落下。
她無動于衷,聲音冰冷:“你打不打。”
“打。”他嗓音低啞,緩口氣。
撥出電話,接通的瞬間打開揚聲器,“高先生。”
扶手箱上,手機裡傳出一道清冷女聲:“什麼事。 ”
“去年七夕,他來榕城的事。”時晏沒有多想,看着面前人說:“我愛人有些疑問。”
莊雪依的面色稍緩和些。
“哥哥。”那女人聲音嬌俏了幾分,婉轉如莺,“去年七夕,我們不是在一起嗎?”
時晏皺眉,确認一遍屏幕上的名字,喝道:“把電話給高寒!”
“什麼高寒呀?”電話那頭,傳來她撒嬌的聲音:“人家那可是第一次,你……”
眼見莊雪依眸光沉下,時晏怒斥:“你誰啊?我根本不認識你!别亂開玩笑了,快讓高寒接電話!”
“喔……”她恍然應聲,瞬間轉腔:“高先生不在,我是他太太。七夕那天,高先生不是在榕城和您談事情嗎?”
全然一副得令幹活的模樣。
“謝謝。”
莊雪依挂斷電話,手臂朝後,一把砸破車窗。
“老婆……”他頓時慌了神,不知所措的解釋:“我真不知道她是誰。”
“無所謂。”她唇角揚笑,扯下遮光簾搭在碎玻璃上。
時晏趕在她翻窗以前,打開車門,跟着也下去。
她拿着取下的頭枕,猛然砸向前車蓋。
用力甩開他伸來的手,快步跑去迎面走來的陸景琛身後。
“老婆。”隔一道人牆,時晏眼巴巴望向她。
她充耳不聞,接過車鑰匙,身影越來越遠。
他想去追,被陸景琛一把拽回。
煙酒夜場長期侵蝕的身體,在日複一日保持鍛煉的人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他踉跄着腳步再想上前,又被陸景琛随手掀翻在地。
“結束了。”
陸景琛代替她,宣判他的結局。
冷若寒霜的目光一掃而過,轉身拔步離開。
結束?
為什麼?憑什麼?
他笑容癡傻,抱頭癱坐在地上。
顧不得昂貴衣衫沾染塵灰,也顧不得過路行人異樣的眼神。
天朗氣清,陽光一點也照不到他身上。
時間在她離開的那一刻,仿佛徹底停止。
他不明白,究竟錯在哪一步?究竟還能做些什麼?
分明已經用盡所有力氣和手段,怎麼這灰暗的人生,反而向他投來更多的陰影?
鈴聲大作,他被迫回歸現實。
接聽起來,高寒無甚歉意的聲音傳來:“抱歉,我太太頑皮。”
“你特麼剛剛死哪去了?”時晏憤怒的甩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