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陸景琛面不改色回視着她,藏一半,補一點:“他說沒有和外面那些女人發生過什麼,有視頻可以作證,奚妍也可以作證。”
莊雪依冷笑,他恍了下神,鎮定接道:“至于沈芮苓,隻是個意外,他……”
“好一個意外。”
莊雪依失笑,打斷他的話。慢慢靠在他懷裡,凝滞眸光盯着厚重窗簾未遮住的那一小塊玻璃。
月光透進來,照亮一小塊地磚,落下一窪褐色溝渠。
如她傾慕多年的少年,經過歲月的磋磨,發爛、發臭。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變了,就是變了。
“我回複他,不要再打擾我們。”陸景琛猶疑着:“說……”
“說什麼了?”莊雪依緩過情緒,笑問。
“說你不想我誤會,不想我難過。”他不确定的問:“雪兒,你是嗎?”
向來雷厲風行的男人,眼中難得透出一些不自信。莊雪依感覺心好像被緊緊揪住,喟然深吸一口氣,吻上他的唇細細碾磨。鑽入牙關,溫柔至極的力道與他糾纏一處,挑弄起暧昧的水聲。
許久後分開,她一下一下舔吻他唇角,呢喃聲低啞誘惑:“當然。以後不許再瞎想,做傻事。我愛的隻有你,知道嗎?”
陸景琛将她緊緊抱住,更重的力道席卷她唇舌。
撩開她衣裙托起,又貫入一室的旖旎……
清洗幹淨,她安穩睡下。
陸景琛靠在床頭,久久注視着她嬌俏面容。仔細回想她剛才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視線從她枕旁移開。
拿起自己的手機,發出兩條消息。
一條給奚妍:明天拿
一條給職業經理人:鄭立項目組聚餐
收到回信,全部删除。
放下手機,陸景琛關掉床頭燈,自背後緊擁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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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笙集團,總裁辦公室。
桌面響鈴,秘書的臉出現在LCD屏。時晏從筆記本電腦前挪開手,按下接聽鍵,秘書告知:“時總,時總監找您。”
“好。”屏幕變暗,時晏繼續優化代碼,無視桌上累計成山的文件。
門剛合上,時文欣含怒聲音随高昂腳步聲傳來:“影視收支不在集團賬上,你就可以把資金全流入仿生科技了嗎?”
“我個人注資的公司,為什麼不可以?”他淡淡道,手上動作未停。
時文欣到辦公桌前,瞥見他電腦屏幕,大驚失色:“你在幹什麼?你瘋了嗎!”
習慣性雲端推送,時晏擡眼向她,唇角笑意似有若無:“怎麼。”
“怎麼?”時文欣愣笑,厲色提醒:“你是不記得奶奶的話嗎?集團每一個高層都不準涉足仿生領域,尤其是你!”
時晏冷笑一聲,合上電腦摟懷裡坐下。一聲接一聲,好一會才止住笑意,仰面側頭,滿不在乎語氣:“關我什麼事?”
時文欣被他問懵,愣怔好一會,譏諷笑意再也掩藏不住:“你以為這樣跟奶奶對着幹,就能挽回她了嗎?”
思緒遊走,又憶起那晚情形。
她連他發的短信、回複的消息都忘得一幹二淨,一點都不在意對他的誤解,也毫不在意有關于他的事情。她心裡隻有陸景琛,根本沒有他的位置。
送去的三十多束花,她隻帶回家第一天的茉莉。
——一定以為是陸景琛送的。知道不是後,全都丢掉了。
她把他送的花全都丢掉了。
他每天、每一天坐在隔壁商場臨窗的書店,看着她丢掉,卻不敢随便出現在她眼前。
她和陸景琛住在一起,從不在公司加班。
她不願意讓陸景琛一個人,她那麼在乎陸景琛。
就像她說的,她從小到大都喜歡。
她還不準他哭。
她都不要他了,還不準他哭。
眼睛又有些發酸,時晏旋着椅子背過身去。
擡眸忍住淚水,平複情緒,沉聲道:“我沒這麼想。”
不等時文欣再說别的,執拗開口:“她讓我找點事情做,别總煩她。我隻是在聽她的話。”
“桌上這麼多文件你不會看嗎?”時文欣拿起重重一摔,恨鐵不成鋼:“這不是事嗎?”
“走過場的東西,也叫事?”他側着身向她,眸光如炬:“時文欣,你想要的,在我這裡不過是燙手山芋。”
她回視着他,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時晏滑動椅子,抽屜裡拎出一袋印章,同那疊文件一起推給她,笑意粲然:“辛苦堂妹,一切以集團利益為重。我想你也不是那麼在意虛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