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弑君的巫馬大公……
為了僅僅是交往了幾個月的女友。
一定會影響他的政治聲譽。
……
想到這裡,施别盛不自覺地緊緊地攥着桌角,擡起眼睫,看向小厭。
那他呢……?
他自己,也會這麼做嗎?
男人狹長的鳳眸眼底泛着深邃的質感,看不出什麼情緒,唇卻覆壓起來。
他看着她的臉龐,指尖撩開鬓角的發絲,滑過她的臉頰。
小厭的肌膚柔軟,因為憔悴泛着蒼白透明的光,肉眼看得出消瘦了,長發披散在床鋪上,有着珍珠綢緞般的光澤。
身上那股臉頰的薰衣草洗衣粉的味道也消失了,換上了大公府邸的賓客沐浴用香。
她似乎已經累了。
……
小厭…
…
原來,
她的臉是這樣的…
他忽然出神地想…
褪去了冰冷,隻剩下質樸的疲倦,是這樣令人感到心軟的一張單薄的、少女的臉。
她的臉這樣小,在他寬大纖長的掌心之中,稍微收攏,就能托住。
……
感受着手掌柔軟的溫暖觸感,在一陣隐秘的恍惚之中。他幾乎确定了。在這種憐惜的情緒下,那個人也的确會為了這具嬌小的身軀殺人。
為什麼不呢?
大公閣下現在也肯定在宮廷的某個地方,被手中的事務淹沒,依舊尋找着她的蹤迹與身影。
每每得到一個毫無進展的回訊,巫馬相介那張昳麗的臉上的冷漠與陰沉,就更深一分。
他一定面無表情地摔毀了辦公桌上所有名貴的擺件瓷器,哪怕是那張名貴的翡翠屏風,也會被擊在牆壁上,變得粉碎。
對大公閣下來說這麼重要的少女。
他一定也從她的身上得到了什麼。
施别盛想。
巫馬相介在學院從來沒有公開過她的身份,更沒有提起過她作為他女友的名片。
就連萍水相逢的前女友,都會給名分與地位的花花公子,哪怕是踐行這個花心的人設,都不會刻意隐瞞吧。
但他就這麼做了。
一聲不吭地隐瞞下來,像個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談所謂的地下戀情,并為此患得患失。
看着她的面龐,施别盛回憶起義無反顧的沖過來牽住他的手的小厭。
孤獨時展露出憔悴而脆弱神情的小厭,深情時刻插科打诨的小厭,偶爾露出寂寞的哀傷的小厭,傾聽時微微低眼的小厭。
無情的女人、神遊的女人、搖擺不定的女人、殘酷的女人、行蹤可疑不可靠的女人、
順從的女人。
背叛的女人。
……
真正地能夠為了你,毫不猶豫地撲過來,說不想失去你的……少女。
【其實人隻是想要一個被需要的對象。
人一旦被堅定地選擇過。
就不會再忍受可能動搖的變數了。】
是啊。
有那麼多人願意為了巫馬大公去死。
哪怕那些人的血下一秒就濺在蒼白的臉頰肌膚上,他都會面無表情擡起指腹抹去,對此無動于衷。
在此之前,施别盛一直以為,在知道她收留了慕容松後,巫馬相介一定會将他倆分開關押。
慕容松押在地牢裡一天隻喂一頓土豆,每天能活動的空間隻有一平米不到,小厭則關在他豪華裝潢的舒适卧室,被虐戀一百回,最終答應作為大公夫人接受衆人的祝福而重見天日。
但他什麼都沒做。
巫馬相介隻是把發出去的信息都删除掉。
每天沉默地查看以前的消息記錄,低頭冷靜地處理政務,不出一言。
原來愛一個人會為了她隐藏那些殘酷的一面。
為了不被她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而隐忍心中陰鸷的厭惡與殺意。
哪怕隻要一想到她會受傷。
就是難過到疼痛到無法呼吸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