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終日打雁,終究是被雁啄了眼。”李歲一倚在小窗邊,望着欄杆外閃閃發光的月亮發出第一百零八次的哀歎。
回頭,他家隊長自閉地縮在小黑屋牆角。
兩人睜開眼已是夜晚,察覺雙手雙腳被反剪以及全身無力,兩位特管處的精英在平靜中接受自己慘遭滑鐵盧的事實。
雖然李歲一覺着樓斯玥已經在平靜中爆發了。按道理來說,他們受過專業訓練,尋常藥物是無法對他們有效。誰知在這個村失手被擒,李歲一估計出去之後,這事能成為學院的反面教材。
他壓力倒沒那麼大,他本身是個特招,是個半吊子。隊長就不同,精英中的精英,犯錯回家都得挨混合雙打,怎一個慘字了的。
霎時間,同情溢滿他的雙眼,看向樓斯玥的眼神可以說大逆不道。
忽然,門開了。
虛弱的兩人甚至沒聽到來人的腳步聲。
來的正是陳芯,她身後還跟着她爹陳昌久。
陳芯高興地湊在樓斯玥身邊,摸了一把他光滑的臉蛋:“樓哥哥,我已經讓我爹選個好日子,就在後天,我們就可以成婚結為夫妻,你就能永遠留在村子裡,我們生生世世不分離,怎麼樣?開心嗎?我為你策劃了那麼多,感動嗎?”
反正李歲一是不敢動了。
樓斯玥氣極:“你費盡心思把我們迷暈,目的就是和我結婚?”
陳芯說:“對呀!我第一眼見到你,就已經愛上你了,我知道你對我也有感覺,所以我去求我爹,讓你留在這兒。我爹也同意我們倆的事,你就開開心心等着做新郎吧,至于你的同伴……”
陳芯看向李歲一,37°C的紅唇說出冰冷刺骨的話語:“在我們成婚之後,可以把他當陪嫁,給我們家當管家,我們家多養一口人也不是事兒。”
“不是說村子窮,家裡也窮,這種時候又可以養人了?”樓斯玥嘲諷道。
陳芯笑嘻嘻:“為了樓哥哥,我什麼都願意做,養個人我們也不至于會餓着他。”
樓斯玥的臉色極其難看。
“好了,他們兩個的事我讓喜娣去做,你别在這裡瞎折騰。”站在門口觀看鬧劇許久的陳昌久發話。
聞言,陳芯有些躊躇,最後還是離開了。
陳昌久陰鸷的目光放在兩人身上:“不管你們現在在打什麼主意,來了我們村,被我女兒看上,就是我們村子的人,别想着逃,你們也逃不了,安心在這等婚禮開始。”
“村長,明明是你們報案,我們才來調查的。現在把我們弄成這樣,你們失蹤的人怎麼辦?”李歲一嚷嚷着。
陳昌久一臉無所謂,“死幾個人,找不回來就找不回來,我們村子人多的是,再者……”陳昌久意味深長地看着樓斯玥,“等你和我女兒成婚了,村子裡就不會再有消失的人。”
原本是想借助這兩個條子的手,将那幾個老不死的趕走,既然那位大人有别的打算,計劃稍微改改未嘗不可。沒想到這個雞冠頭,除了模樣長得尚可,身上還有别的東西能得到那位大人的青睐。
陳昌久的話讓李歲一的心頭蒙上黑影,完了,芭比Q了。
“陳昌久,你們到底供奉了什麼?”樓斯玥的話打了陳昌久一個措手不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好好呆着。”陳昌久面色不改,話說完就趕緊撤,落在李歲一眼裡怎麼瞧都覺得有些慌亂不堪。
陳昌久走了還不忘給大門添上大鎖。
李歲一這輩子沒想過有這麼一天,他要當壓寨夫人的陪嫁丫鬟,一想到他們還搖人了,萬一是在婚禮上闖進來——在被逼成婚的特管處一隊隊長,旁邊陪嫁的特管處特招生……這畫面,十成十被笑一輩子,這臉能丢盡整個九州。
李歲一崩潰地抓抓濃密的頭發,卻薅出了一大紮脫落的。
李歲一:“……”驚恐!!!怎麼愁到掉這麼一大片!我明明那麼年輕!
樓斯玥輕輕靠在冰冷的牆壁,這房間是個地窖,家具都沒有,隻有幾個鹹菜罐子。
人一閑,思緒就蓬發。他仔細回想這兩天在村子遭遇的事,盡管他沒有遇到“開門殺”,第二天才被“殺”了,線索依然有的。樓斯玥說陳昌久在供奉東西,不是無的放矢。
後山密密麻麻的白骨,應該爆發卻被封存的祟氣,當時他就判斷後山是個糧倉,隻是今天在村子晃悠半天,完全找不到祟種的蹤迹。
毫無疑問,是被人有意隐藏起來。
“隊長,你在想什麼?”李歲一狗狗祟祟湊過來。
樓斯玥沒好氣瞪着對方:“想揍死你。”
李歲一縮回腦袋,一臉讨好:“别介樣,隊長,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是啊,所以一起中招,一起等死。”樓斯玥翻了個白眼。
李歲一一臉嚴肅:“隊長,我知道這次我們滑鐵盧了,但做人不要放棄希望,等死這詞可不興說噢。”出任務前他跟他娘說想吃盆菜,說好回家給他做呢。
樓斯玥歎氣,雞冠頭被折騰地耷拉下來,臉剛剛被陳芯蹭了一手灰,不幹不淨,看上去更像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