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踏入這座山開始,就已經中招了。”樓斯玥緩緩解釋。
“白骨裡的祟氣怎麼可能隻留在後山,之前說祟氣影響了生态循環,是個樂觀猜測,實際已經入侵地脈,融入空氣。村子沒有,不代表不存在。我們呼吸一口氣,身體的祟氣便會加重……
我就說我在陳家村的狀态怎麼不對,按我的狗脾氣遇到陳芯我怕不是一巴掌過去,我什麼時候顧過大局,什麼時候說過我不打女人。”樓斯玥越說越激動。
李歲一:“……”狀态不對嗎?他沒看出來啊,不都是這個死樣嗎。
“最不能理解的是,我竟然為了躲避陳芯的騷擾而喝了那杯水!我應該反手潑她臉上才對!”樓斯玥覺得自己精神分裂,一時非常理智一時非常狂躁。
李歲一默默縮回原來蹲着的位置,怕樓斯玥一個情緒激動開始毆打他。不是沒有的事,他家隊長最不愛分析,外表看着精明能幹,一動腦子便想打人。
上次和五隊聯合抓捕,五隊那個隊長剛開口巴拉巴拉分析一波,就被隊長一拳打過去,把人打暈了,最後又是靠局長收拾爛攤子。特管處前線十個隊,隊長就得罪了九個,這工打得真是越發難受。
狂躁不已的樓斯玥突然注意到一道視線,他回望過去:“……”
地窖唯一能見到外面情況的是李歲一方才靠過的小窗,此時小窗外正有一顆人頭一動不動地盯着樓斯玥。
說是人頭也不太對,畢竟沒有人的人頭是隻有一雙眼睛,連其他器官原有的位置都未曾有過縫隙,真的隻有一雙大大的黑眼睛。
“emmmm,有事嗎?”樓斯玥出乎意外地問出聲。
人頭沒動,聲音卻從上方傳來:“沒想到,特管處的隊長會降智降成這樣。”
沒聽過的聲音,内容不怎麼令人開心。
“你是誰?”李歲一聽到聲音,立馬竄過來問。
“我?你猜我是誰。”
李歲一:“……”不是吧大哥,這年代還有人玩這種梗。
樓斯玥忽然想到什麼,“你不是村裡人?你從外面來的?”
“咳咳,為什麼這樣說?”來人似乎身體不好。
因為他身上有股令樓斯玥感覺熟悉的氣息,不是祟氣,一時不會想不起哪裡感應過,直覺告訴樓斯玥這個人能幫他。
“幫幫忙,放我們出去。”樓斯玥沒用直覺回複對方,而是說出自己的要求。
“我是想幫你,可你很不禮貌,求人幫忙連個請字都沒有。所以我不幫,看在大家都是人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忠告,”來人毫不客氣拒絕,“你最好乖乖待在這地窖裡别亂走,不然你山下那些同事不是來救你,而是來幫你挖墳。”
随之樓斯玥再也沒聽到任何聲響,那顆人頭繼續一動不動伫立在小窗外。
“隊長,那個人是什麼意思啊?”李歲一問。
樓斯玥怎麼知道,好不容易遇到人可以求救,誰知道對方神神叨叨一大堆,最後還不肯放他們。樓斯玥氣結郁悶。
“老闆,真的不救他們嗎?”月光下,一個身穿西裝的高大男人詢問走在他身前的人。
“救什咳咳咳……救什麼救,放他們出來送死嗎?”說話男子面容普通,身體瘦削,臉色幾分蒼白。
“我以為老闆會看在他們是特管處的人,會多幾分寬待。”高大男人輕聲說着。
“明伥,域界已經打開,我知道你對特管處的人有好感,現在放出來,是嫌邪神喝酒不夠菜嗎?”男子神情冷淡,一點都不被樓斯玥的身份打動。
明伥頭疼,自家老闆讨厭特管處不是一天兩天,聽說剛剛在地窖裡那個像乞丐的還是一隊隊長,屢建奇功,不理他才是老闆的基操。倒是想不透老闆剛才怎麼對樓斯玥兩人和顔悅色,還有問有答,不過老闆一直都有問有答,出乎意料的是個素質青年,雖然内容不是很ok就是了。
下屬不可以啵上司嘴,老闆怎麼說他怎麼做。
林驚才不管地窖那個傻叉有多厲害,身份多高,他煩着呢。
幾個月前出租出去的祟種一去沒回頭,連帶租借人一起消失,給他來了個夾帶私逃。起初他還沒發現被偷家了,前不久盤點,才發現有人逾期沒還,把他氣得打碎了花9.9買回來的地攤貨瓷瓶。
一追蹤氣息,轉了好幾次高鐵地鐵大巴加三輪電動車,才來到這鳥不拉屎的破村子,結果撞上大攤事,又搭上兩個特管處的傻子,真的把林驚氣得甲狀腺結節。
頭頂的月一如往常明亮,盯着久了又感覺被蒙上一層灰灰的霧。後山中封存在白骨裡的祟氣緩緩向外蔓延,白骨失去祟氣的瞬間化為碎片散落四周。漆黑的祟氣交纏,與那棵獨特的骨樹發出共鳴,一陣人耳無法聆聽的叫聲從骨樹中傳出。
林驚從山腰上的地窖離開,順着山路走進陳家村村中心。
明明剛入夜晚,到底是村裡的人習慣早睡,還是裡面十不存一,偌大的村子,竟無一絲一毫的聲響,連最常見的雞鳴狗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闆,我感受不到人的氣息。”明伥在林驚身後說着。
林驚站在原地環視一周,“陳家村的報應,我不意外。麻煩的是租我東西的陳萌萌,到底躲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