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陳萌萌,如大夢一場,在經曆無數的記憶沖洗下,她已經記不清自己叫什麼名字,她吞噬了陳家村供奉已久的邪神,成為了新的邪神。
但她的力量似乎在消散,不如以前的邪神那般強勁。滔天祟氣在她身上纏繞,卻絲毫無法納入其身,她知道,她快死了。
“我沒有錢,除了錢,我可以付出其他代價。”陳萌萌愣愣地說。
她從心願屋租借祟種,本就是想着把陳家村的人全部搞死,辛苦打工賺的錢全部用來付租金了,逾期未還這件事,不在陳萌萌的計劃裡,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驚沉默一下,來之前他就不抱希望,此刻知道還真是心裡咯噔一下,車費都賠進去,虧了夫人又折兵。
“我沒有什麼要的,你也快死了,”林驚想了想,看向還在當天柱的祟氣,繼續說道:“你把這些祟氣給我,就當還利息了。”
陳萌萌不知道林驚的意思,林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上手抓住了陳萌萌的手。
陳萌萌是大學生,青春靓麗的年紀,雙手卻形如枯槁,老态龍鐘。
林驚沒心思去猜她搶了誰的身體,隻管自己的目的。
頃刻間,外散的祟氣如找到歸宿,争前恐後竄入林驚體内,無窮無盡的祟氣江河入海,沒有在林驚體内驚起半分駭浪。
最後一絲外散的祟氣融入林驚體内,陳萌萌依然呆呆望着眼前這個男人。他眉頭緊鎖,原來蒼白的面孔添上幾分虛弱,白慘慘的臉色令人聯想到紙紮店的紙紮人。
“謝謝你。”陳萌萌下意識脫口而出,随即恍惚,她不知道自己這時候為什麼要道謝,可看到林驚身後的女子和小孩,再看到林驚的面容,她覺得她是應該道謝的。
“不用,你挾持我的員工,害我大費周章來這山卡拉回收,我們不是可以這麼心平氣和道謝的關系。”林驚松開陳萌萌的手,冷漠無情地說。
陳萌萌再想說上幾句,林驚揮手打斷,“等等會有人來對付你,你身上的祟氣被我吸收差不多,但你已成神格,特管處的人不會留你在世上。”
“雖說你也快死了,死前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清楚。”
陳萌萌沉默,她在吞噬那個不知名邪神的時候,的确看到屬于祂的片段回憶,這些回憶差點把她吞沒,後來有人打破了什麼,讓她可以成功反噬。
她不知道特管處是什麼,在邪神的記憶裡,貌似沒有類似的組織,但心願屋的老闆說什麼,她照做便是,一報還一報。
陳萌萌目送林驚四個離開,在村口等了一會兒,就見兩個奇怪的外村人望她這邊跑。
樓斯玥老遠看到自己的橫刀随意插在地上,旁邊站着一個古怪女人。
橫刀見到來人,不由發出陣陣鳴聲。如果橫刀能說話,估計得大喊:哥!就是她!快搞死她!
樓斯玥伸手一拿,對着陳萌萌問:“你誰?”
陳萌萌側側頭,“要殺就殺,别廢話。”
李歲一:“……”不等他們喘兩口氣緩緩,再寒暄一下?直接上來就是剛啊。
被嚣張到的樓斯玥:“……之前這裡有人?”
陳萌萌閉上雙眼,不再與兩人扯皮。
樓斯玥:“……”大姐,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他不禁皺起眉頭,用他的小腦袋瓜子思考。眼前這個女人怎麼看都像要死的樣子,可她身上的氣息非同尋常,就跟他在後山若隐若現感應到的一般。
手上的橫刀不理會自家主人的分析,不停發出光芒,催促着樓斯玥快點斬殺眼前的祟種。
“我最後再給你一個機會,你是誰?”樓斯玥問。
陳萌萌睜開眼,手指緩慢指向村裡亮着燭光的木屋,“那些,我弄的。”
李歲一哆嗦一下身子,顯然想到了屋裡的爆肚場面。
“所以?”樓斯玥說。
“我該死啊。”陳萌萌一臉莫名其妙。
樓斯玥噎住,面對這麼妥協的罪犯,他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這村子的人,把他們都放了。”樓斯玥吩咐到。
陳萌萌聞言,笑了,“你跟我談條件?”
樓斯玥搖頭,“我是在命令你。”
“可惜了,你來晚了,他們早就死了。”陳萌萌一臉遺憾。
樓斯玥臉色冷了下來,“全村幾百人,你都殺了?!”
陳萌萌癡癡笑着,覺着身體越發無力,便靠坐在牌坊邊上,眼神逐漸迷離。
“你應該體會過不屬于你的記憶吧。”陳萌萌說起了别的事。
樓斯玥立即想起他方才做的光怪陸離,不似夢境。
“那些都是這片土地的記憶,她們來了就再也走不了了。你既然體會過,為什麼還能說出要我放了他們?”陳萌萌聲音逐漸變弱。
“我屠了陳家村全村,整條村子幾百口人死的幹淨,我罪大惡極,所以我該死,被你殺了,我無怨無悔。”
“可是他們呢?他們在外面拐賣上千上萬個女人和小孩,就為了他們那該死的邪神和他們該死的欲望。上至老人下至小孩,無論男女沒有一個無辜,他們就不該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