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依甯回到卧室,霍司默躺在飄窗的塌上,雙目緊閉,好似睡得很沉。
徐依甯不敢吵醒他難得的休息時間,輕手輕腳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拿手機玩。
過了幾分鐘,徐依甯皺起眉。
隻見霍司默長手長腳地縮在塌上,睡姿無法舒展,睡不踏實的樣子。
徐依甯湊到他跟前,輕輕推了他一下:“霍司默,你去床上睡吧,這裡太窄了。”
霍司默順手拉住依甯的手,眼睛未睜,低啞道:“沒事,就在這裡躺會兒。”
這幾天時時有人來打擾,有的是心裡憂慮霍家的未來,找霍司默談論下一步發展,有的是心懷鬼胎,試探霍司默對于财産的分割。
徐依甯無奈,将手從他手裡抽出來,轉身去了浴室。
霍司默睜開眼,想看依甯去幹什麼。
一分鐘後,徐依甯拿着條濕熱的毛巾過來,輕柔地在他臉上和脖子上擦拭。
徐依甯瞥見霍司默冒出的胡茬,嘲笑他:“你都長胡須了。”
霍司默不以為意,隻淡笑了下。
她的動作很輕,在他臉上弄的很舒服。
擦完,徐依甯把毛巾拿進浴室。
霍司默在後面忽然說:“不然把我身上也擦了吧?”
“想得美。”徐依甯丢下一句。
再回到卧室,霍司默讓依甯坐到身邊,牽過她的一隻手撫摸着,神色有些嚴肅:“依甯,等過兩天喪儀徹底結束,遺囑就要公開。到時候,霍司明不會善罷甘休。你最好時刻跟着我,或者身邊要有人在。”
這話一出,徐依甯心裡惴惴不安,試探道:“遺囑的内容,對霍司明不利嗎?”
霍司默朝她安撫一笑,把她的腦袋按在胸前,閉着眼睛,語氣懶散:“不算不利,隻是有人會貪心。如果得到的和預期不符合,就會心生不平,心生不平則生暗鬼,然後就要鬧事。”
老爺子給霍司明很少的遺産?徐依甯聽出霍司默的話外之音。
可老爺子不是一向最疼愛這個小孫子嗎?
“爺爺為什麼這麼安排啊?”徐依甯好奇地問。
霍司默靜了幾秒,平和道:“我接任是闆上釘釘的事,如果再分給霍司明更多,隻會讓我記恨。所以老爺子除了錢财和一些小的産業外,沒再多給霍司明什麼。隻要霍司明不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我就不會去為難他。”
不知為何,徐依甯有些難過,她低歎道:“希望霍司明真的能體會爺爺的用心吧。”
“不說這個了。”霍司默拍了拍依甯,“床頭櫃那兒有個監測儀,沈奉鈞從美國拿回來的,你去看看。”
“沈奉鈞回來了?”徐依甯邊問邊走過去拿。
“對,他回來參加葬禮。”霍司默坐起身,眼中含着期待。
徐依甯拿起那個小盒子,上面用英文寫着“胎心監測儀”,坐到霍司默旁邊。
“他怎麼會送這個?”
“我原本讓沈奉鈞寄回來,沒想到他自己回來了。”
根據說明書,徐依甯半躺下,掀開衣服下擺,将探頭放在腹部尋找胎心。
“聽到了!”霍司默驚喜地說。“好快,咚咚咚。”
徐依甯也聽到了,咧開嘴靜靜地聽。
“這邊顯示是170每分鐘诶,真的跳得好快啊。”徐依甯道。
測聽完,霍司默用手輕輕撫摸在依甯的肚子上,提醒她:“每周最多隻能測一次,我還是怕有影響。”
“知道了。”徐依甯滿足地笑着。
“怎麼長得這麼慢?感覺你的肚子都沒有變大。”霍司默低下頭端詳依甯的小腹。
“懷胎十月啊我的霍先生。”徐依甯雙手捧着他的臉。
霍司默站起來,斂了一下笑意,不舍地說:“差不多了,等下還會有人過來。你早點睡。”
“嗯。”徐依甯點點頭。
霍司默在離一樓幾階台階處停下腳步,樓梯對着落地窗,窗外站着個身材高瘦的男人。
這個人他再熟悉不過。
沈奉鈞寂沉的眼神望向客廳的方向,十有八九是看到霍舟。
想到霍老爺子臨終前說的話,霍司默繞到側廳的門出去。
“怎麼還在這兒?”霍司默站在門口,眼神清冷。
“二哥。”沈奉鈞聽到聲音看過來,走到霍司默面前。
“等下就回去了。”
見沈奉鈞對霍舟牽腸挂肚的樣子,霍司默不知該不該跟他說孩子的事。
“回來後,和霍舟談過嗎?”霍司默問。
沈奉鈞搖搖頭,語中悲戚:“她現在肯定沒心情說這些,估計也不想看到我回來。”
霍司默欲言又止,他要怎麼告訴沈奉鈞,你有一個孩子,但是夭折了。
原本霍司默或許會無所謂地說出來,可是他現在那麼期盼依甯肚子裡的孩子,感同身受,他隻覺得殘忍。
話到嘴邊,霍司默忍下去了,隻說:“進來坐坐?”
“嗯。”沈奉鈞點頭。
兩人到茶室坐下,神色肅穆。
沈奉鈞講到正事:“二哥,此事需要幫忙麼?”
他指的是遺囑。
霍司默搖頭:“暫且不用,老爺子安排的很妥當。”
沈奉鈞意外:“還以為他會對霍司明無限度地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