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轉移到剛剛那疊程莞拿上來的文件上。
如果不是她簽的那份,那麼這份是和誰的婚前協議?
徐依甯的唇線抿的很直,手已經搶先一步翻開那些文件。
有些涉及商業計劃書等等的被她忽略在一旁。
接着,一份寫着“婚前協議”的文件果然摻在其中。
徐依甯停頓了幾秒,拿起來翻開。
協議的内容很短,但徐依甯卻盯着很久。
這一份婚前協議,不如說是财産轉讓協議。
裡面細數了霍司默的财産,包括房屋所有權、存款、股權、債券債務等等,乙方在此協議簽訂後等于獲得了所有霍司默的個人财産。
乙方是……夜瑾萱。
也就是說,在此之前,隻要夜瑾萱簽了這份文件,霍司默的所有都是她的。
意識到這一點,徐依甯倏地放下了文件,大口喘着氣,手扶着桌子,慢慢閉上眼睛。
她很清楚自己的那一份婚前協議,寫的是百分之五。
而其中多為房地産或是存款珠寶,和集團沾邊的股權債券基本上為零。
但當時徐依甯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霍司默作為集團的高層,股份在他手上集中對他來說是最好的。
可看到這份文件,徐依甯的心裡像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越來越多的酸澀和無奈冒出來。
她想,霍司默最初準備的應該隻有這一份獨屬于夜瑾萱的。
可夜瑾萱并不需要。
所以才有了徐依甯手上的那一份。
自己手上那一份是屬于他的妻子。不管是誰,或許他已經不怎麼在乎。
徐依甯越想,抓着桌子的手力道越重,開始顫抖。
徐依甯捂着凸起的肚子,寶寶也許感受到了媽媽的情緒波動,在裡面鬧騰。
肚子似有下墜之感,帶着一陣陣刺痛,她的額間一顆一顆的汗冒出來,掉在紙上暈開。
她有點不舒服。
她不知道這次要怎麼解決這個局面。
是繼續當做沒看見、不在意,還是要計較過往。
恍然間,徐依甯的身體一點一點地滑倒在地上。
盡管身體上不适,可腦海中一直倒退着和霍司默結婚後的一幕幕。
他對着自己笑,溫柔地親吻着自己,他們在無數個夜晚纏綿……
這些曾經令她甜蜜的回憶變成最痛的鸩毒,吞噬着她的心。
肚子有些發硬發緊,擔心孩子會有事,徐依甯想站起來,扶着桌子卻使不上力。
幸好此時有腳步聲逼近,然後聽見霍司默的驚呼聲:“依甯?你怎麼了?”
霍司默蹲在徐依甯旁邊。見她蒼白着臉,一隻手扶在腹部,緊咬着唇。
他擔憂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徐依甯見到霍司默焦急的表情,眼角慢慢滲出眼淚。
她喘了口氣,口中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去、醫、院。”
醫院那裡早就已經準備妥當,隻等徐依甯預産期住進去。
醫生給徐依甯檢查後,對霍司默說:“是宮縮,暫時沒有開宮口的迹象。霍總,我建議提前給霍太太辦理住院。”
霍司默當然沒有異議,和醫生詢問了一些問題後,返回病房查看依甯的情況。
季護士在旁邊時刻陪着。見霍司默進來,識趣地先離開病房。
霍司默坐在床邊,徐依甯緊閉着眼睛,眼淚不斷從眼裡溢出來,枕頭濕了一片。
霍司默的心揪成一團,緊握她的手,放緩了口氣:“很疼嗎?”
聞言,徐依甯睜開雙眼,裡面像是起了大霧,茫然而機械地流淚,雙手緊握着,低語:“好痛……我喘不過氣了霍司默……”
霍司默眉心蹙在一起,一種情緒在心間翻騰着,洶湧欲出,堵在喉頭。
他伸手擦掉徐依甯的淚水,卻看見她唇瓣動了動,小聲地說着什麼。
霍司默附耳想要聽清,隻聽見她不斷地重複着:“離婚……好不好?”
這兩個字無疑如同驚雷一般劈向他。
霍司默沒有反應過來,以為是自己聽錯,再仔細聽,徐依甯仍舊在喃喃說:“我想離婚……”
霍司默不可置信,很想追問,可此時并不是質問依甯的時候。
“甯甯怎麼樣了?”沈敏和徐阜川聽到消息立馬趕了過來,一臉着急。
霍司默收起情緒,和他們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季護士帶着幾個護士進來,對霍司默說:“霍總,現在霍太太要去待産室了。”
徐依甯被推到了待産室等候。
仁和醫院是有無痛分娩的準備的,并不用等開宮口的情況。
徐依甯已經打上了無痛,等待産程的到來。
可即使痛感減弱,徐依甯仍覺得全身發冷。
沈敏陪着進了待産室,緊緊握着女兒的手,忍不住跟着流淚。
“甯甯别怕,媽媽在這裡陪着你,啊。”
徐依甯握緊媽媽的手,渾身開始輕微發抖。
門外,徐阜川趴在門縫想看裡面的情況。但怎麼可能看得見?
徐阜川歎了口氣,見一旁魂不守舍的霍司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麼甯甯突然就要生了?不是離預産期還有一個星期嗎?”徐阜川忍不住問。
霍司默皺着眉,也在想其中的細節。
他知道依甯不是會因為生産的痛苦而沖動離婚的人,如果她提出來,一定發生了什麼。
忽然,霍司默想到什麼,打開手機。剛剛他急着打電話,忽略了一條短信。
看完後,霍司默立刻明白了。
是他的錯。
生産的過程并不短。
徐依甯開始疼痛是在傍晚,而已經到了半夜還沒有結束。
霍司默在産房外,和依甯父母一起等候。
傍晚的時候雨若、霍司廷夫婦和夜瑾萱也來過。
但夜瑾萱家裡畢竟還有寶寶要照顧,沒有等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