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默見狀歎了口氣,情緒比剛剛低許多,對沈奉鈞說:“走吧。”
車裡安靜下來,沈奉鈞悄悄觀察霍司默的臉色。
他們離婚的時候自己還在美國,其中細節不是很清楚。
難道霍司默是被甩的那個?
“咳咳,二哥,聽說……蘭姨在給你介紹對象啊?前段時間還上了新聞?”沈奉鈞旁敲側擊。
霍司默蹙眉。
那天蘭宜蓁叫他去吃飯,本以為隻是家宴,結果席間還有一個女人。
是蘭家連襟的侄女,叫康枕月。
想到蘭宜蓁的意圖,霍司默冷笑連連。
“那家報社已經進了擎宇集團的黑名單了。”霍司默目光沉沉,說出這麼一句話。
沈奉鈞愕然。
仔細一想,外界沒有聽說過霍司默離婚的消息,隻是風言風語不斷。
有的說霍司默早就離婚,隻是為了集團利益才不公開,也有的說康枕月是小三,而正妻不敢吭聲。
不怪外界揣測,霍司默的妻子從沒露過面,被人誤會婚變也正常。
可霍司默如此态度,說明這件事觸及到他的逆鱗。
難道他還想和徐依甯複婚嗎?
沈奉鈞不經意般瞥向霍司默,他的面容隐沒在黑暗中,雙眸低垂,顯得格外安靜。
城市的夜,夜晚越黑,襯得數座高樓越明亮。廣陽市的市區更是如此。
徐依甯穿着睡衣,外披着長袖外套,拿着手機,站在陽台眺望着許久不見的熟悉夜景。感慨良多。
想了許久,她終于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電話那頭傳來不确定的女聲:“依甯?”
徐依甯聽到這聲音,眼睛裡有些濕潤,平複了一下心情,笑答:“是我,雨若。”
兩個人這幾年雖然有聯系,卻沒見過面。互訴了一些家常,徐依甯道出來意:“若若,我回到廣陽市了。”
雨若驚喜地問:“真的嗎?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次回來你就不走了吧?”
“我這次回來辦點事情。”
徐依甯的手搭在欄杆上,手指曲起一下一下地輕敲着,低着頭。
“你……想見見安安嗎?”雨若遲疑地問。她知道依甯一直惦記這個孩子。
“雨若,我跟你确定個事兒。”徐依甯的手不自覺緊握,語氣帶着點嚴肅。
“霍司默……真的有新的女朋友了嗎?”
雨若立馬為霍司默解釋:“沒有沒有。依甯,你别誤會。”
徐依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她盡量用平和的聲音答:“雨若,你誤會了。我不是幹涉他。隻是,我需要了解他的現狀,這對我争取安安的撫養權有利。”
雨若一下愣住,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依甯……”
“今天我和你的電話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霍司廷。”
挂了電話,雨若複雜地看着旁邊的霍司廷,歎了口氣。
霍司廷雖然沒聽清楚,卻也猜到了個大概,神情不見波瀾:“是依甯打來的吧?她回來了?”
雨若耷拉個腦袋,點點頭。
見霍司廷拿出手機,雨若連忙按住他:“你幹嘛?!”
“和司默說一聲。”霍司廷神情自若道。
“不行!你都聽到了!依甯是來要回安安的!”雨若大聲呵止。
霍司廷拍了拍雨若的手,寬慰道:“就算不打草驚蛇,司默也絕對不會放手的。他要的,可不止是安安。”
“那也不行!”雨若堅持道。
“你放心,不該說的我不會說。”霍司廷向雨若保證。
霍司廷耐心和雨若解釋:“司默沒放下,你看不出來?隻是當年依甯執意離開,并且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司默不得不放手而已。現在依甯回來,司默或許重新追回所愛。不過,他也需要付出代價。”
雨若根本懶得聽他那些處處維護霍司默的話。
“你都知道依甯當時的情況不容樂觀,就應該明白,依甯現在過得很好,不需要霍司默重新追求!霍司廷,我勸你不要一直維護霍司默。否則再傷害依甯,我連你一起發作!”
回到家裡,霍司默将安安放置到床上,轉身便要去打些水給他換睡衣。
“……爸爸,你去哪裡?”安安抓着霍司默的衣角,眼睛半睜着,嘟囔道。
霍司默俯身輕輕拍安安的肩膀,哄道:“爸爸去給你泡奶粉,很快回來。”
安置好安安,霍司默半躺在床上,享受着這幽深寂靜的時分。
無數的時光碎片湧入腦海中,一遍一遍地回放。
他想到,依甯剛生産完虛弱而又決絕地提出離婚,眼裡是無盡的傷痛。
想到依甯離開廣陽市前,兩個人最後一次見面。
那時他們已經相對無言。
他想要挽回,可再多的承諾也已經沒有用。
他眼睜睜看着依甯帶着一身的傷遠赴他鄉。
而此後,他隻能獨享這安靜的夜晚,感受無盡的思念與悔意。
每天每夜,霍司默在異常疲憊下,仍舊不可避免地想起她,心髒牽起隐隐的痛。
要命的是,他不以為意,甚至沒想過去扼制。
他陷在其中,任由自己去想着她、念着她,每時每分,在每個想念她的時候。
霍司默曾想過,如果依甯想見孩子,就會回來找他。那麼他們也許還有機會重新來過。
可依甯沒有。
兩年了,她一次都沒有出現。隻是讓沈敏和徐阜川過來見一見安安。她自己卻從不過問。
于是霍司默在想她的同時,開始怨她。怨她狠心到孩子都可以不要。
思緒如同放閘的洪水,拉着霍司默越想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