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肆
衆人地臉色在聽到這消息的一瞬間,臉上或多或少的都露出了些詫異。
在衆人的目光中,沈煜淵帶着楚靜姝緩緩走來。
今日的沈煜淵一襲月白錦袍,襯得他身姿修長挺拔。腰間懸着一枚水色極好的碧玉雲佩,一頭墨發僅以銀冠束起,面若冠玉,雙眸如星,看人時總是多了幾分不明的情意,嘴角微微勾起,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明明白袍都是多添書生氣,卻被他穿出了一種若隐若現的風流。
而站在他身旁的女子,水藍的衣擺猶如流水般飄逸靈動,在日光下折射出一種特殊的織紋,三千青絲僅以一枚白玉镂雕并蒂蓮簪子松松挽起,多了幾分随意。
但就是這般略施粉黛,摒棄了所有過于浮華的打扮,到顯得她猶如是繁花化成的仙子,與沈煜淵站在一起,就像話本中的白衣書生與報恩的花仙一般,引得衆人連連驚歎。
顧知意在看到楚靜姝的一瞬,眼中的驚豔與欣賞便是如何都藏不住,甚至都未能注意到顧裴玄看着楚靜姝的眼神。
沈詩謾的臉色便更加不好了,她原是做好了準備,打算以明豔的笑臉迎接沈煜淵,卻未曾料到他竟然帶來了楚家的姑娘。要知道,她可是從未給楚靜姝送過帖子的。
但人都已經來了,沈詩謾也隻能硬着頭皮迎了上去,領着衆人行禮道:“參見陛下,願陛下長樂未央。”
沈煜淵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諸位起身吧。”
說着,他親手将沈詩謾扶起來,與她一起回了主座上:“今日是皇姐舉辦的宴會,朕不過是來湊湊熱鬧,諸位不必多禮。”
聽他如此說,衆人才坐回了位置上。至于楚靜姝的突然到來,宮人們連忙在女子席那邊多添置了一個席位,剛好便在顧知意旁邊。
楚靜姝剛坐下,便注意到了顧知意的目光,甚少與人打交道的她也隻能颔首微笑。
眼瞧着衆人終于到齊,沈詩謾身邊的女官便在她的授意下,正式開始了宴會的第一個活動。
“第一回,是有關諸位公子的,公子們請看。”
衆人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向湖面,發現湖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幾艘小舟,小舟上分立有兩名侍衛,每艘小舟上都立有一個木架,挂有不同樣式的花朵玉墜,在陽光下好似發着光一般。
“此局乃是考驗諸位公子的射藝,每人輪流上前,一人限十支箭矢,擊碎玉佩數量最多者勝,勝者可獲太後娘娘賜下的銀累絲嵌珍珠頭面一套。”
諸位世家小姐看到那副頭面,上面的珍珠足有小兒的拳頭大小,一看便知珍貴異常,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
登時,下面便有人低聲嘀咕道:“這賜給男子的獎賞,怎是女子之物?”
旁邊的人肘了他一下:“你傻啊,這賞花宴的目的是什麼,你怕不是忘幹淨了不成。”
“嗯?噢——!對對對。”
顧知意看着那副頭面,沈硯翀卻不知何時站在了她地身側,微微側着臉,低聲說道:
“不知顧小姐可否喜歡這幅頭面?”
顧知意擡起手中的團扇,遮住自己的臉,隻露一雙美眸:“這是太後娘娘賜下的禮物,自然是惜世難得的好東西。”
沈硯翀的眸中滿是玩味與自信,他滿不在乎的說道:“即使如此,那不妨我赢下來,送給小姐。”
“哦,殿下如此自信,想必箭藝不凡,既如此,小女便在此等候殿下地好消息了。”
在他們說話間,已有幾人先行射完了,接下來便快輪到沈硯翀了,隻見他從侍衛手中接過長弓,抽出一根箭矢,上弦、拉弓。
他聚精會神的瞄準其中一枚玉佩,下一刻,箭矢破空而出,卻隻是在靠近小舟落入了下方的湖面。他的臉色頓時便有了些愠色,四周無一人敢出言嘲諷,這射玉佩最難的便是水流的波動、以及湖上的風,玉佩重量不大,又沒有用細繩進行固定,便很容易會射偏,前頭幾個能射中一個便是不錯了。
沈硯翀一言不發,便又舉起了弓,射出一箭。這一回箭頭準确的擊碎了玉佩,圍觀的人中頓時便有人出聲喝彩。這一下沈硯翀的臉色總是好看些了。
于是,他便飛速的射完了手中的箭矢,最終的成績是四枚玉佩,已是諸位公子中成績卓越者了。
沈詩謾見此臉上也是十分滿意,愉悅的看向沈硯翀。
下一個,便是沈煜淵,隻見沈煜淵隻是随手搭起箭,很快便射完了十支,最後隻射中了兩枚,其中一枚還隻是勘勘碰到,并未射碎。
沈煜淵的臉色也隻是暗了那麼一瞬,随即便道:“朕射藝不精,讓諸位見笑了。”
可他是皇上,誰又能真的笑話他?
都隻不過是說着:“玩樂罷了,無須當真。”
但這麼一來,如此将這遊戲當真的沈硯翀面子上便有些不好看了。
可那人還未曾察覺,還在說着:“是啊是啊,陛下是天下之主,什麼好東西沒有,不過是不跟我們争搶罷了。”
說者無意,聽者卻有了那份心。
沈硯翀的臉色黑得猶如鍋底,就因為沈煜淵是皇帝,所以所有人都不會在意他是否真的有真才實學,隻要讨好他家族便可得到聖上青睐,所以他無需做任何事,也無需向旁人證明什麼。
想到這,沈硯翀的雙拳自己攥的緊緊的,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用力的弓甩給一旁的侍從,好似在發洩他的怒氣。這波動靜一出,衆人才發覺氣氛的微妙變化。
沈煜淵将他的臉色盡收眼底,嘴角噙着一抹笑,眼底卻閃過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