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眸子,顧盼生輝,面若桃花。
門口負責看守的無面者們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早就對眼前這一幕司空見慣了。
自打林月瑤在那日救過顧知意之後,顧知意便三番兩次的來無面樓門口堵她,想要與她單獨談談。
可林月瑤覺得這并非什麼大事,況且那顧裴玄早已上門謝過了,便總是對顧知意避而不見。
看着她又來了,林月瑤背着手,淡淡的點了點頭:
“顧小姐。”
當然,僅僅也隻是點了點頭,她便轉身要走,卻不防被顧知意連忙拉住了:
“大人何必如此匆忙,不若聽小女子把話說完如何?”
林月瑤略一停頓,接着便仍要走,可顧知意仍追了上來,雙臂打開在她面前一攔,煞有不達目标誓不罷休的架勢:
“大人今日不聽小女子把話講完,小女日後必定仍是日日在此等候,直到大人願意與我說話為止。”
林月瑤看着她的眼神,知道她是認真的,心下略思量着。
顧知意咬緊牙關,她一連被拒多日,這人每次都是看都不看她便走了,門口的無面者們還說什麼都不準她進去,看着他們腰上佩着的沉刀,顧知意也不敢多加放肆,她早想好,哪怕還被拒絕也要——
“好”
嗯?顧知意恍然擡起頭,看着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面具下冷淡的吐出幾個字:
“跟我來吧。”
說完,林月瑤擡腳走進無面樓,顧知意似是根本沒想過林月瑤會同意,仍是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
然後試探的走近了幾步,門口的無面者們都盯着她,卻沒有阻攔的意思。
她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可以進了,便連忙跟在了林月瑤的後面。
可誰知甫一進去,一把斧钺破空而來,直直沖着二人的方向飛去,顧知意的瞳孔不受控制的一陣劇顫,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便見身前的人不知何時抽出了腰間的橫刀,劍光如水,刀刃與斧钺相接,碰撞出一簇火花。
“铮——!”
斧钺笨重,她竟伸手用刀刃往上一挑,那沉重的斧刃便劃出了一條冷冽的弧線,直直的向上方沖去,最終卡在了天花闆上。
一時間,一樓大堂一片死寂,這使得樓上的喧鬧清晰可聞,樓梯上傳來重重的腳步聲,來的人一邊走一邊還沒好氣的罵道:
“誰啊誰啊!這大白天的随意打鬥要死啊!不知道樓上有人嗎?!我看你們是皮癢啊——樓主??”
來的人身形矮小,從體型上分辨可以看出是個女子,她也戴着面具,不同的是,她的面具兩邊綴着兩個銀鈴铛。
蜜魄在看到林月瑤的那一刻,話鋒直接一轉:
“樓主?原來是樓主啊,那必定是别人的問題了,王胡子!都說了搬武器時當心些了,把人劈成兩半了你負責啊!!”
被叫道的王胡子是個體型健碩的鐵匠,此時他手上正搬着個巨大的木箱,箱子内有着不少刀兵武器。
聞言,王胡子也是憨厚的笑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不好意思哈,俺想着這長的斧钺不好裝箱,就想先扔一邊待會再收,誰想到勁使大了,對不住啊樓主。”
顧知意聽的摸不着頭腦,這可是斧钺啊!聽兄長說,這種武器因為太過于笨重,能拿起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别提一劍将它挑飛,還有把它當飛镖玩的了。
可她身前的林月瑤隻是微微颔首:“無事,接着去忙吧。”
說着,她竟伸手抓住斧钺的長柄,略一使勁将它拔了出來,扔回給了王胡子。
全程沒有一絲拖泥帶水或是吃力之态。
蜜魄漸漸走近,哪怕隔着面具,衆人也能想象出她面具底下定是如蜜糖般的笑容,隻聽她笑道:
“樓主今日有客人?”
說着,她歪着頭,打量這顧知意,左看看右看看,又滿意的點點頭,一下便出現在了顧知意的面前:
“是個漂亮的小姐,請小姐吃糖。”
她雙手捧上一個油紙包,上頭放着幾顆顔色鮮豔的蜜糖。
顧知意從未見過顔色如此豔麗的糖果,剛想伸出手拿起一顆,便看見林月瑤敲了敲蜜魄的額頭:
“這是客人,休要胡鬧。”
蜜魄吃痛的捂着額頭,委屈的叫道:“這是沒毒的!樓主你不相信人家。”
毒?顧知意猛地收回手,難怪顔色這般不同,反正不管有沒有毒,她是不敢亂吃了。
“行了”一旁忽然走過來一個身形瘦削的少年,少年一身玄衣,不同的是腰間挂着一串同蜜魄一樣的鈴铛,少年抱着雙臂,無奈道:
“姐姐你别逗人家了,我們還有事要做,樓主,便先告辭了”
“嗯,去吧。”
聽到林月瑤這般說,少年拎起蜜魄的後衣領,不顧她的大呼小叫,直接将人拉走了。
“顧小姐”顧知意的注意力逐漸回攏,她擡着頭看着眼前的人。
“我們去我的書房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