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曉柔躺在床上沒有睡着,整個房間隻開了盞夜燈,暖黃色的燈光映在她臉上,她目不轉睛的看着手裡的東西,一個镯子,是馮秋送的。“你都忘記了嗎?”沈曉柔呢喃。
六歲的時候,沈曉柔在幼兒園,家裡父母很忙,沒時間管她,她也不喜歡幼兒園,那有很多調皮的孩子,怕生的沈曉柔自然就成了他們捉弄的目标,那時候她紮着辮子,那些調皮的熊孩子總是揪她的頭發,小孩子下手沒輕沒重,好幾次揪得她頭疼,甚至還揪下一兩根頭發,雖然家裡人囑咐了院長照看好,但這麼多孩子,也不可能個個都能照看到。
那幾個熊孩子又來了,這次他們不知道從哪抓來一隻癞蛤蟆,突然丢到沈曉柔面前,沈曉柔被吓得蹲在地上抹眼淚,旁邊幾個熊孩子在那邊笑邊說着“膽小鬼”“愛哭鬼”之類的話,
這讓沈曉柔更想哭了,但一個小女孩擋在了她面前,将沈曉柔隐藏在陰影裡,小女孩大聲的兇那幾個熊孩子,别人吓走了,
“你好,我叫馮秋,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一起玩吧,”小女孩伸出髒兮兮的小手,
沈曉柔的眼角有些紅,她擡頭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顫巍巍的伸出手握在一起,
“沈,沈曉柔”
五歲的馮秋拉着六歲的沈曉柔,兩人手拉着手到處玩,小馮秋帶着沈曉柔玩積木,堆沙子,還帶着她認識新的朋友,剛開始還是怯生生的不敢說話,但小馮秋在她旁邊小聲的給她打氣加油。那幾個熊孩子可能是被吓到了,也沒再敢作弄她,
兩個人坐在秋千上說着話,看着太陽偏沉,沈曉柔覺得,有時候這幼兒園也不錯,甚至隐約有些期待,
後來的某天,她沒看見馮秋,去問了院長才知道她媽媽病了,她得在家照顧,沒時間來,等過幾天就好了,聽完院長的話,她才安心些,隻是幾天而已,等過幾天後就又可以一起玩了,可那天她再也沒有等到,馮秋就那樣不辭而别了。
沈曉柔回憶着五歲的小馮秋,又想起現在的馮秋,兩個身影慢慢重合,她虔誠的在手镯上落下一吻,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能親手幫我戴上。”
明天還要上課,這場派對早早的就散,其他人都回去了,馮秋扶着陳漁走在街上,
玩嗨過頭,陳漁喝了點酒,臉色酡紅,眼神有些迷離,出了酒吧點名讓馮秋攙扶她。本來想打車的,但被陳漁攔了下來。
“我家就在附近,離這不遠,你扶我回去吧,也正好吹吹風。”
馮秋攙扶着陳漁慢悠悠的走兩個人都沒說話,馮秋有話想問陳漁,又不知道怎麼說。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我都回答你。”聲音有些啞。
“你對我和對其他人好像不太一樣,”馮秋覺得很尴尬,對方會不會覺得自己很自戀或者自以為是。
“因為你以前也幫過我,所以對你自然要特别一些”
“以前?”馮秋滿臉問号。
“以前軍訓的時候,”陳漁漫不經心的說:“那時候我中暑暈倒了,是你照顧的我。”
聽完陳漁的提示,馮秋才想起來一些。
高一軍訓的時候學校的場地不夠,所以她們要步行去三公裡外的體育場,那沒有任何庇蔭的地方,很多同學都中暑了。
大概是第三天還是第四天,她們方正裡有個女生暈倒了,可醫務人員還在照看其他的人,馮秋剛好知道一些土方法,就在那照顧着,直到醫務人員趕來。
雖然沒什麼大礙,但還是需要人照顧一下,這個重任落在了馮秋身上,那女生因為沒塗防曬霜,被曬黑了幾度,很多地方也都曬傷了,但還是能看出是個漂亮的人。
家裡人沒給她準備好東西,中暑了也沒朋友照顧,馮秋覺得對方可能和自己一樣,心裡不免多出幾分心疼。
從那之後她每天都給對方帶防曬霜和藿香正氣水。軍訓結束後重新分配了班級,她又忙着兼職,沒那麼多時間去想,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原來那個女生是你!”馮秋有點驚訝。
看着馮秋想起來以前和自己的事,心情很好:“對啊,是我,想起來了?”
“工作工作,天天忙,忙死你算了”陳漁罵罵咧咧的從車上下了,今天是開學日,校門口站滿了新生和家長,看着那些和家長依依不舍得幼稚小孩,陳漁嗤之以鼻。
陳慕容的疏忽再加上陳漁青春期的叛逆,她什麼都沒準備,換上迷彩服就開始軍訓了。
還沒兩天她就開始後悔,臉和脖子被曬得火辣辣的疼,應該是曬傷了,站軍姿站久了頭有點暈,剛開始還好,時間久了也撐不下去了,兩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等睜開眼,有一個女生在照顧她,她道了聲謝,原以為兩人就這樣萍水相逢,可後面幾天她總是給自己帶防曬霜和藿香正氣水。
原地休息的時候,即使兩人隔的有些距離,但還是會偷偷摸摸的溜回來帶給她東西。從小到大陳漁什麼都不缺,唯獨關心和陪伴沒有,沒想到這些,在一個素未平生的女生上感受到了,她打聽了那個女生的名字,叫馮秋,很好聽的名字,她很喜歡,就連她讨厭的藿香正氣水感覺也沒那麼難喝了。
“你就那麼确定是我嗎?會不會是你認錯人了?”馮秋還是有些小疑惑。畢竟認錯人很正常。
“第一你塗了防曬霜,變化不大;第二,我專門打聽過,第三,你右耳後面有顆痣,”陳漁越說越靠近,
馮秋也沒想過陳漁觀察的這樣仔細,但也在合理之中,陳漁雖然大大咧咧,但心思卻很細膩。
“你不會把我忘了吧?”陳漁半眯着眼,直勾勾的盯着馮秋。
說話的語氣吹在馮秋臉上,有些癢癢的,雖然不想說實話,但不得不承認,她确實忘了,畢竟那時候都曬黑了臉,穿着也是統一的迷彩服。
聽到這樣的解釋,陳漁心裡有些壞點子:“既然都分不清,那為什麼每次都能找到我給我東西?”
話語上被壓一頭的馮秋有些不自在“之前我幫你!那你為什麼還要捉弄我?”想起以前的事,略有些生氣的别回頭,
“真的是捉弄嗎?别人不知道你還會不知道嗎?我那是變相的幫你好吧!”陳漁的話不無道理隻是方式嘛有點.......,
“那你就不能換個方式嗎?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
“切,你管我?我樂意!”陳漁傲嬌的撇過頭。
“可我不喜歡這樣,感覺太自以為是了!”馮秋剛說完就有點後悔,剛才的話太過于直白,很傷人心。
果然,聽到馮秋的話,陳漁臉色僵住了,也沒有再說話,又回到了剛開始的氛圍。
兩旁的綠化修剪的很整齊,房屋裝修的也很别緻,路過的行人氣質不凡,路邊也停着沒見過的車,這應該就是富人區了,馮秋心想。
陳漁家很大,雖然沒進去過,但從外表上看就知道一定很精緻,很符合陳漁的身份。
兩人站在門口,陳漁時不時看下手機,沒有回家,她給馮秋打了車送她回去,現在在等車。
剛開始馮秋還會好奇的打量四周,現在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她感覺自己與這格格不入,說錯話想道歉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她覺得自己很沒用,不禁悲從心來。
一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是陳漁!“以前是我做的不對,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還有,明天見!”說完對着她耳朵吹了口氣就轉身進屋了。
明明吹過來的風是冷的,卻吹的耳根發燙。
馮秋離開了,陳漁站在二樓落地窗簾後面,看着馮秋上車,目光跟着車移動,直到消失在拐角,臉還是有點紅,但眼神格外清醒。
胡臨月最近很無聊,前段時間馮夏讓她教自己畫畫,這讓她又驚又喜,馮夏除了上課就是參加競賽拿獎金和幫人寫歌詞賺稿費,又或者念叨她姐,這種情況還是頭一遭,但也側面說明了她的畫畫能力還是很不錯的,這也小小的滿足了她的虛榮心,馮夏的家庭情況她也知道一些,以為是想練插畫多一條賺錢的途徑,所以教導的格外用心,馮夏上手的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