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課在政史地中夾雜着一門化學,雖然他們是文科班,但是高一的前一個月仍是文理科的課程都要學,文科班更突出文科課程多一些。
在初次月考後,會統計出文理各自的排行,方便使學生明确各自的方向,是要堅持學文科,還是要轉成理科生。
同時月考的排名也将決定他們班的人數變動,排名掉出前44就要轉到普通班。
化學老師是一個戴眼鏡的男老師,有點冷幽默,平時很少笑,但是為人很親和。
化學老師的幽默感就在于,每次找同學們回答問題後都要說一句“正确。”有時候同學們說的好的時候,還要來上一句“完全正确”。再結合他不笑的樣子和靈活的肢體動作,顯得十分有趣。
為了适應高中化學的學習,因此前幾節課都是複習初中化學知識,畢竟以後還要用到的。
他提問的問題都很簡單,有點化學基礎基本上都能答上來,因此45分鐘一節課說“正确”大概有十多次。
有時還要搭配上肢體動作,比如手臂往前伸一下,似乎特别激動特别認可學生們的回答,得到了很多文理班學生的喜愛。
不僅如此,老師在批卷子的同時面對寫的好的也會耐心給予評語,江浸就看過他同桌的卷子,卷子是老師自己手寫的,上面的題目都是一些基礎知識,詳細到有點繁瑣,不仔細分辨思考的話很容易出錯。
戚頤年連續三次得了滿分,紅色對勾一道接着一道,評語也一次比一次誇張。
一開始就是“非常好”,到後來的“真乃神人也”。
已經把他同桌神化了,不過的确很厲害,班裡除了他沒有别人再得滿分,不少同學看到分數後都紛紛找戚頤年講題。
放學後江浸起身離開,根本沒注意身後的同桌也在跟着他一塊走。
反正都是順路,又到一個小區,再說了自己這穿了一天的外套也是他的。江浸不好拒絕,任由戚頤年和他一起走。
兩人一路都沒什麼話,快到江浸要轉彎的地方,戚頤年停了一下跟他說再見。
晚上的氣溫更加低,江浸裹緊了戚頤年的外套,想着先穿着明天還他,畢竟他沒說現在就要,反而讓他一直穿好。
“對了,外套我洗過後明天拿給你吧。”江浸穿了一天怕給弄髒了,也擔心戚頤年會嫌棄不要這件外套了,就想洗過後再給他。
戚頤年卻說“不用了”,他拿出一張便利貼,上面寫着一串号碼。
江浸不明所以接了過去,“這是我的号碼,這件外套隻用于幹洗,你先穿着,之後我拿去幹洗,麻煩你支付一下幹洗的費用。”戚頤年一本正經的說道,顯然這不是商量而是要求。
江浸“……”
這個人理所當然的要他支付幹洗衣服的錢?!也是,畢竟穿了一天了,不介意才奇怪吧,幹洗錢就幹洗錢,誰讓他穿了還蹭了一頓飯呢。
“行,回去我轉你,走了。”江浸轉身離開了,還帶着戚頤年那張紙條。
到家後他先點開微信,成功找到戚頤年後點擊添加到通訊錄。
這人的微信名挺怪,名稱是aster,江浸不認識什麼意思,點開頭像後更讓他匪夷所思。
戚頤年頭像是一個有些舊的玻璃瓶,瓶蓋被曬得有些褪色,玻璃瓶表面有點劃痕,但仍然被擦的很幹淨,裡面裝着大約五六顆許願星,還是用純色彩紙疊的。
紙星的疊法明顯不是很熟悉,看起來歪歪扭扭的有點奇怪,五角星裡還夾雜着六角星和四角星,像是小孩子疊出來的東西。
這麼幾個醜陋的許願星被戚頤年放在瓶子裡仔細的保管,或許是他以前折的,也可能是别人送的吧,誰會折出來這麼難看的星星呢。
戚頤年到家肯定比他要早,申請很快通過,顯示可以開始聊天了。
【江浸:幹洗一次多少錢啊?】
【aster:隻穿一次可以不用幹洗,你不需要還錢了。】
【江浸:?】
【江浸:你在耍我嗎?】
【aster:沒有,我隻是改變主意了,反正也沒髒。】
這人怎麼莫名其妙的,一會要他轉錢,一會又不要了,合計現在裝上好人了?
江浸氣的有點郁悶:“呵。”最後還是給他轉了錢過去,萬一這人再反悔又收了呢?
戚頤年正要拿出作業寫,聞言彈出一聲金币的響聲。江浸發了紅包過來,上面寫着“不收是狗”。
【江浸:發你了趕緊收,别假裝好人了同桌。】
戚頤年忍不住笑了,這個借口找的确實不好,可是告訴賀新堯的話全班都會知道他其實有微信隻是高冷不愛搭理人。
倒不如自己想辦法吧,不收的話他真要變成狗了,江浸說不定更生氣。
他點開那個紅包,裡面的數額明顯大于一次幹洗的錢。
見他收了之後,江浸才放下心來,要不然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他不願欠别人的人情。
【江浸:告訴你,這一片地方幹洗一次就30,别想诓我,還有,今天去阿姨家吃飯也一并謝你了】
【aster:好】
聊天告一段落,江浸寫起了作業,數學還是有些不會的題,他隻好拿搜題軟件看解題視頻。
江浸并非一點習不學,隻是從前散漫慣了,一天能有兩節課是在好好聽課他都會覺得自己很聽勸了。若說真正開始好好學習還得是初三那年,那時候三中是封閉式教學,從早到晚隻要你進了這個學校就别想出去,吃飯逛小賣部學校一起全包。尤其是初三學習又很緊張,每次一進班基本學生們都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自習,班裡靜的連跟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即便他再怎麼不想學習也少不了被這氛圍影響,那時候江浸坐班裡倒數第三排,也開始跟着像模像樣的翻書做題,最後還是差了一點就考上了縣裡最好的高中。
數學題直到差不多要做完了微信裡又多了一條消息。
江浸以為是賀新堯在遊戲上約人,結果還是戚頤年。
【aster:明天有雨,記得帶傘出門,還要多穿一點。】
【江浸:知道了】
這人怎麼什麼都管呢?是同桌沒錯,又沒熟到這份上,成了天氣預報了。
江浸有點懷疑,還是退出界面查找了一下明日栎今的天氣,果然顯示明天有中雨。
前一分鐘還沒把戚頤年的話當真,下一秒他就去找那把忘在角落裡的傘了。
才不是怕被雨淋,隻是真的下雨的話他就沒有傘,那家夥說不定會幹出和今天一樣的事來。
江浸有點頭痛,倒不如自己帶着傘好了,不至于他再感染風寒,戚頤年也不用再給他打傘。
第二天早上江浸下了樓,手裡帶上了傘。戚頤年還是在那個地方等他,黑傘遮住了他的頭,隻能隐約看到少年寬闊的肩膀。依稀有風,勾勒出襯衫下流暢的線條。
少年露出的一截腕骨白皙,手指修長,指骨分明的握住傘柄。
聽到腳步聲後他轉身過來對江浸打了招呼:“早上好。”
江浸把外套遞給他才發現這人就真的隻穿這一件襯衫,連外套也沒帶。
他又不是不還了?怎麼還這麼明顯的暗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