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她要處理學校的事情,另一邊她又要兼顧家庭。本就是名校畢業的她這些年拿過不少獎項,女兒也很懂事,考上了栎今最好的學校,讓她省了不少心。
長期一個人生活少不了寂寞空落一些,盡管她已經快到了退休年齡卻還堅持教書,據說他們應該是于淑娴教的最後一屆學生。
一個月以來他們已經和于淑娴的關系變得親密不少,想在教師節這一天給于淑娴更多的溫情祝福,以及珍惜和同學之間的情意。
燈光被全部打開,驅散了令人發昏的黑暗,明亮的光照在每個人臉上。
江浸一向冷着的臉也變得柔和起來,勾了勾嘴角,淡淡的看着全班同學又溫暖又興奮的笑臉。
戚頤年默默收回看向他同桌的視線,幫着給大家切蛋糕。
不得不說這個蛋糕十分漂亮,是他們選了許久的款式,白色的巧克力花優雅濃郁,黃色的蕊芯充斥着果醬的清新香氣。
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小塊蛋糕,正和身旁的人交換不同的味道。戚頤年拿起兩個小盤,将其中一份遞給江浸。
“謝了。”江浸擡手接了過去,開始吃起來。
“嗯,對了,你家裡那麼有錢,是不是過生日自己就吃這麼大的蛋糕?”江浸随意的問道。
開學後的幾周他們填了個核對表,主要是家庭信息之類的,每個人填完傳給身後的同學。
全班都注意到了戚頤年的家庭地址是在栎今的商業圈裡,房價最貴房租最高的高檔别墅區。
雖然江浸知道鼎新豪苑那隻是戚頤年為了上學方便而暫住的地方,但看到了真正的居住地址還是有些吃驚。
年級榜一不僅是上着普通高中的不普通學生,還是隐藏的富貴人士。平時也看不太出來他穿什麼太高檔的名牌,都是學生買的熟知款式,簡直沒有一絲指向證明他會在那麼一個有錢的地方居住。
這樣以來,全班乃至全年級都知道了這件事,甚至有人說什麼學習不好就要回家繼承沉重的家産……
可是戚頤年的成績始終很穩定,穩定的似乎沒有下限,成績又好人又帥還有錢,因此想結交他的人更多了,信封不停的出現他桌上,隔天又會出現在一班的垃圾袋裡。
漸漸的也就很少有人來送什麼小紙條了。
戚頤年小口的吃着蛋糕,聞言搖了搖頭:“并沒有,小時候很少吃蛋糕,也沒人陪我過生日,後來就不過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教室的燈光映在他臉上很明亮溫暖,可他看起來卻很落寞很冷淡,好像身處的不是光明而是深淵。
少年的褐色瞳孔本就不太明顯,這會竟有些暗沉:“至于你說的蛋糕,我是曾經有過一個很大的生日蛋糕,隻是過生日當天被摔壞了,很可惜吧?最後也沒吃到。”
說話間他倆已經吃完了那一小份蛋糕,戚頤年收拾好了餐具拿去扔掉。
班裡變得越發吵鬧,在這一刻似乎每個人的心情都很好。經曆了一次考試後大概更明确以後要努力的方向,加之也要和一些同學分别,不免更加珍惜此刻的團聚。
賀新堯趁着老師不注意,在她臉上迅速抹上一團奶油後起身跑開了。
于淑娴被重新拉回到人群中心,最後不得不躲到一旁笑着抹去臉上的奶油。
這一行為馬上得到了大家的熱情擁護,于是大家争先恐後搶着剩餘不多的奶油開始出擊和逃避,每個人的臉上幾乎都“挂了彩”,看起來像憨憨的雪人。
戚頤年和江浸也沒能幸免,被賀新堯他們幾個拉着,鼻子上、嘴角上都留下了奶油的痕迹,味道很清香甜蜜。
蛋糕很快被搶光,這場戰争才終于得以結束。
每個人隻感覺喉嚨笑的有些發疼,奶油時間久了,又在興奮發熱的臉上粘了片刻,變得有些黏膩。
正好也快到放學的時間了,于淑娴整理好了自己的儀容,重新變得嚴肅而溫和。
“謝謝大家用心準備的驚喜,我很開心,我也看到了大家都相處的很好,今晚我們可以放松片刻,但是明天又是新的開始,仍然要努力學習。我希望大家都能有個好前程,能夠一直熱愛周圍的人和事。最後還是想說很感謝你們。”于淑娴溫柔的笑着,衷心祝願她帶過的最後一屆孩子,從此山河阻隔相聚,也斷不了這份真摯的感情。
班裡的同學三三兩兩,都約着去洗漱間清洗臉上的那些“勳章”們,隻有江浸和戚頤年不在。
賀新堯正想叫他一起呢,發現榜一也不在,估計是去樓層另一邊了,這會有點擠他也沒在意那麼多。
江浸在于淑娴講話完之後就拍了一下戚頤年,示意對方跟着自己走,他率先出了門朝另一側方向走去。
戚頤年不明所以,隻好跟了過去。
走廊另一側拐過去後是雜物間,樓道裡感應燈有點不敏感,還有些壞了,燈光明顯有點暗淡,還好能看清周圍事物。
江浸走到一個窗台前站停,回頭看向戚頤年,向窗台上的東西偏了一下頭,應該是叫他去看。
戚頤年跟在他身後,停的時候差點跟眼前人撞上,還好看清了對方的腳步。
他看着窗台上的東西,是一小盤蛋糕,和他們剛才吃過的一樣。
這塊與剩下的不同,明顯還是完好的輪廓,被人整齊的切下來,滿滿的放在有點狹窄的盤子上。
“給你的。”江浸對他說,“你不是挺喜歡吃嗎?以前也沒吃過幾次。”
他當然明白以戚頤年的家裡條件,想買個大一點的蛋糕輕而易舉,就是托個蛋糕寶塔來也沒人覺得奇怪,但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聽見他那樣說自己以前的事,江浸覺得心裡也悶悶的。
明明家裡很有錢卻不過生日,也不買蛋糕,終究是因為沒人拿給他,沒人陪着他一起吃的緣故。
趁剛才他們吃完第一塊後,他就去又切了一塊,想等着戚頤年回來後讓他繼續把那塊也吃了,結果班裡玩起了奶油炮車大戰,他就端着蛋糕走到這邊,以免慘遭有些人的毒手,戚頤年就真的吃不到了。
從聽他說完小時候的事後,江浸的心情就逐漸不再興奮,沒有那種想加入班級一起玩的沖動,也沒有想把抹在他臉上奶油的人打一頓的沖動。
隻是他的心情,變得很不好,和一個人的過去有些關系。
大概是想到他自己了吧,江浸也總是不過生日,除非賀新堯給他張羅,否則連碗面條他都懶得煮。江元淼更不會記得這些,他隻能記得住他喝過的酒度數有多高,别人欠他的錢有多少,除此以外連江浸的考試也從未在意過,生日更是如此。
戚頤年沒有動手去碰那塊蛋糕,江浸以為他不想吃,畢竟剛才吃了一塊,膩了也很正常,不如丢給賀新堯他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