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當時我們正把充電寶交給老闆 ，編号是17，他應該記得是我們送回去的。”戚頤年解釋了一遍，目光很清澈柔和，怎麼也跟抽煙不學好的那些人不沾邊。

但也不排除仗着成績好想偷偷嘗試吸煙的好奇心理。

“我知道你們在一班，于老師管教還是很嚴的，你們兜裡和手上我都檢查過了，沒有吸煙的痕迹，但不能這樣輕易放了你們，否則對别人來講不公平。”徐清風連訓了十幾個人，有點疲憊的靠在沙發椅上，“以後盡量不要去那裡，平時學校也不允許拿手機過來，所以這次就算是意外，我警告你們不要再被我抓到了，不然吸煙的嫌疑就要坐實了……”

話還沒說完，門被輕輕的從外面推進來，于淑娴穿着藍色連衣裙走過來，卷發末尾微黃，黑色頭發長出來很多。

她平時喜歡穿高跟鞋，走起來氣勢很威嚴獨特。

于淑娴沒什麼表情，隻是簡單的跟徐主任點了一下頭，徐清風很快起身笑着跟她寒暄幾句。

她沒心思聊這些，從剛才有學生會的人跑去告訴她這件事時，就莫名有種火氣萦繞在心上。

戚頤年是什麼樣的孩子，她都看在眼裡，平日裡态度很溫和謙卑，老師們都很喜歡他，怎麼會到那種地方吸煙？

江浸也在她眼下老老實實的學習，于淑娴對于他檔案裡的往事都清楚，知道他以前好打架什麼的，抽煙更是不在話下。

可他來的那一天開始，于淑娴就在他身上看到一種很憂郁、冷漠，眉間還有點戾氣的孩子，他一定有着不平凡的過往。

她特地叫戚頤年和他做同桌，也是看在倆人幾乎截然相反的氣質，可是他們意外的相處很好，她很少幹預班上的同學關系，平時都是觀察。

江浸和他走的很近，上課時也明顯不那麼懶散，睡覺的時候變少了，平日裡更是不抽煙，每次經過他時身上都是幹淨清冷的味道。她班的孩子什麼樣她最清楚，這一點沒人比她更明白。

寒暄過後，于淑娴就把倆人領了出去。她的臉色依舊不好，似乎還在惱怒主任的雷厲風行，随随便便不問清楚就帶走了她的學生，還是她一直相信着的兩個少年。

這次他倆并不能算徹底摘幹淨，徐清風話裡話外都在暗示這次的巧合，還是以1000字檢讨作為教訓收尾。

兩個月多月相處下來，江浸對于淑娴已經沒那麼陌生，他知道于淑娴在氣惱，是因為一班出了這樣的事，肯定讓于淑娴的近乎圓滿的職教生涯留下很濃墨重彩的一筆，還是漆黑的一筆墨色。

“老師對不起啊，讓你過來領人。”江浸跟在她身後，聲音不高的說道。

于淑娴腳步一頓，很快反應過來江浸的意思，她收斂好情緒，轉過身來說：“我沒有要責怪你們的意思，這件事上我相信你們，平時你們要是抽煙早就去了那裡，不會等到現在才被抓，這次隻是意外和誤會，你們不要想太多，後續主任再找你們就告訴我來解決，把檢讨寫了這事就算過去了。”

于淑娴歎了口氣，自己因為主任抓到江浸和戚頤年而氣惱，反過來江浸還在安慰自己，其實這孩子和戚頤年一樣，都很溫柔，隻是藏匿在心裡和骨子裡。

江浸沒有意料到這件事發生後她的第一反應不是質問倆人，而是想辦法讓他們從其中脫離出來，甚至會懷恨主任的做法。

以她的資曆，她的地位，并不怕真的開罪了什麼人，但是她的學生她會守護好。

這是于淑娴工作了三十多年後第一次這樣與學生們産生了很強的情感紐帶，以至于他們畢業幾年後，她還會懷念那段時光。

那天是個炎熱的中午，她帶着高出她一個頭的兩個男生走出主任辦公室，也是那一天她一向冷漠、嚴苛的想法突然全部消失不見，隻剩下對孩子們的信任和憐惜。

兩個少年的身影在陽光下愈加柔和明亮，都是十六七的年紀，簡單又純粹。那天他們的眼神裡都染上了一些自責和愧疚，感情真摯又無暇，而她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有些濕潤了眼眶，心裡卻滿是欣慰和幸福，她要好好守護這些令她強大的少年們。

于淑娴又恢複了素日裡的冷靜和淡漠，沒再提起剛才的話題，而是囑咐一會還有比賽，不要分心以免受了傷，說完就回去坐着了，和往常相比沒什麼變化。

江浸和戚頤年也都絕口不提，一是引的于淑娴不痛快，二是那1000字檢讨着實麻煩。

女子接力剛剛結束，安冉和孟秋妤有點遺憾的回到座位，她們和第一名就差兩秒鐘，最後拿了第二。

賀新堯無所謂成績，帶着班裡不斷調動氛圍，很快把大家哄的高興起來。

“一會咱們接力了啊，記得讓我聽見你們的呼喚！”賀新堯最後喝了一口水，比了個“respect”就走了。

女生們爽快的笑了，加油聲和噼裡啪啦的鼓掌聲響成一片。

運動會在他們眼裡更像是個娛樂項目，無關成績好壞，也無關排名高低，最重要的是同學們相處在一起的開心時光很美好，這是記憶裡很珍貴的一部分。

檢錄開始，他們班男子接力是賀新堯、薛淇燦、江浸還有戚頤年，每人跑一圈下來把棒交給下一個人。

幾人商議後決定薛淇燦跑第一棒，江浸收尾，賀新堯和戚頤年分别是第二和第三。

薛淇燦有了跑第一棒的經驗後，已經不會很緊張僵硬了，始終跟着第一的後面。

賀新堯依舊延續着他的成績，一班還是第二名。

和戚頤年同樣第三棒的還有任衍，他們班是另一個體育生殿後。

任衍本來挺有自信，戚頤年長跑是挺厲害，速跑不一定有他快。

第二棒交接時兩個班幾乎一樣快，任衍和戚頤年同時沖出起跑線，迅速向彎道跑去，戚頤年腿很長，邁的步伐很大很快，小腿的肌肉在用力時會緊繃，流暢的線條很好看。

轉彎時他超過了任衍，直接将排名提升第一位，一旁的女生們很激動，欣喜的歡呼聲幾乎要掩蓋其他幾個班。

戚頤年沖到終點時，速度稍稍放緩，他伸出手臂将棒遞給江浸。江浸就在他前面兩三米處，也在慢跑向後伸出左手，頭偏向左邊等待戚頤年的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