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那個白衣少年讓你笑得開心呢。”
蕭煜被他這話激地心頭一頓。
真的假的,他的笑是不是真情實感一眼就被看出來了?
不可能吧。
小哥兒看了下四下無人,悄悄對他道:“我說蕭老闆,我看那白衣少年挺好的,除了是個男孩,也沒什麼不好的。”
蕭煜一開始沒明白什麼意思,疑惑地看着小哥兒。
小哥兒不語,隻是沖他使眼色。
蕭煜本來也就不是個遲鈍的人,一見小哥兒這樣翻了個白眼。
他要誰也不會要沈清羽這樣的好吧。
到時候沈清羽去拯救三界,他幹嘛?在家等他屍體回來?
可笑。
他無奈道:“你沒事少給我在别人面前瞎掰扯,這種話要是别人再來問面前說一次,我唯你是問。”
小哥兒趕緊說不敢不敢,然後才道:“您讓我們去找跟您身上一樣的黑褂子,有消息了。”
蕭煜:“在哪?”
小哥兒:“據說半月後鬼門中開那日,會有一位神官從鬼門出來,神官從那出來,肯定穿金縷衣。”
怎麼是開鬼門那天。
兩件事絞在一塊,讓他有種不安的感覺。
該不會有鬼吧。
不過再怎麼奇怪,淩霜他們一定要走的,不能再拖了,等師傅找到他們可就完蛋了。
夜深了,路上沒什麼人,寂靜清冷。
蕭煜送給小哥兒很多錢,讓他時刻關注鬼門的動靜。
回百花樓的時候,那裡已經熄燈了。
一棟樓黑漆漆的。
沈清羽抱着雙臂在門口等他。
見他回來,樂地蹦蹦跳跳地來找他,“師傅,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啊。我等你回家呢。”
蕭煜很久沒聽到“家”這個字了,他輕敲在沈清羽發頂,眼底泛起一絲漣漪:
“小傻子,本座縱橫三界這麼多年。”
他瞥見他衣擺沾的夜露,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難不成還會在自家門口迷路?去睡吧,以後我不回來也不必特意等我。”
“那怎麼行呢。我是你徒弟,就得和師傅同吃同睡。”
沈清羽挎着他的胳膊往裡走。
蕭煜笑笑,點了下他的額頭,要不是沈清羽心裡裝的全是三界,他真想請沈清羽當他妻子。
回屋不久後,天空就下起了大雨,雖然是夏天,但還是有點涼涼的。
這雨一下就不得了,竟然開始打雷了。
還是那種驚天炸雷,閃電亮天的那種。
不多時,他的房門響了。
沈清羽在房門外問他:“師傅?你睡了嗎?”
蕭煜正在修玉佩,這麼晚了沈清羽找他幹嘛?
他開了門,“怎麼了?”
沈清羽抱着軟枕站在門外,單薄的白色裡衣被廊下的燈籠映得近乎透明。
他指尖無意識地絞着枕角流蘇,眼尾泛着淺淺的紅:“師、師傅...”
一聲驚雷驟然炸響,他整個人猛地一顫,青絲散亂地黏在沁出汗珠的額前。
“徒兒...徒兒突然想起...”他垂下濕漉漉的睫毛,聲音越來越輕,“今日的秘籍沒看懂...”
又一道閃電劃過,他下意識往門内縮了縮,露出半截伶仃的腕骨,“師尊若是不嫌...可否...可否...”
話未說完,沈清羽懷裡的軟枕已被絞得變了形,幾根羽毛從縫隙裡悄悄鑽出來,飄落在兩人之間的門檻上。
蕭煜蹙眉,驚訝地問:“你怕打雷?”
沈清羽不說話,他忽然将臉埋進手中軟枕,露出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抓着門框的指節用力到發白,卻在下一道雷聲響起時,無意識地拽住了蕭煜垂落的袖角。
蕭煜讓他進屋,重新找了一個被子,一人一個被窩,蕭煜睡外面,問他:
“為什麼怕打雷?怕響?”
沈清羽眨眼,睫毛上下忽閃忽閃地掃動,半天之後,平靜地說:
“我娘打雷天跑的,被我爹打死扔河裡了。”
他說完,眼皮垂下來,蒼白的臉色投出閃電稀碎的光影。
蕭煜見他眼神飄忽,歎口氣,可憐道:
“罷了。本座這屋倒是缺個守夜的。以後打雷下雨,你替為師看着爐子裡的安神香......”
他頓了一會,才又道:“便許你在這歇歇腳。”
沈清羽眼眸咻地亮了,驚喜地趴起來問他,“真哒,師傅不準騙人。”
蕭煜笑了,心裡滿是柔情,“本座何時騙過你。”
“不過嘛......”他話鋒一轉,兇狠地捏了下沈清羽的臉蛋。
“要是讓本座發現你敢踢人,我就把你挂到窗戶外面等雷劈,聽見沒有。”
沈清羽滿意地躺下來,笑着說:“我才不踢人呢。我就知道,我沒拜錯師傅。師傅是全天下最好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