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看了我一眼,然後對老二說:“哈哈,你魂兒去哪兒了?是剛遊完太虛回來啊!”
老二确實沒怎麼在意老三跟他說了些什麼,他的魂兒真的像是走丢了一樣。因為他在編織謊言,還得想辦法用後邊謊言圓滿前一個謊言。雖然撒謊對老二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像是一日三餐。但當他還在回味着自己怎麼能圓謊時,神不守舍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老二為什麼撒謊?老二的謊言有多大?這都我們後來才知道的,當時隻是覺得驚奇。
老六和老八是一起回來的。倆人剛轉上四樓,還沒走到寝室的門口,早就聽到他倆在嗆嗆着說着什麼,那聲音大得整個樓層都能聽見。
老八今天又用他獨特的開門方式開門了。他不是用手推開,也不是用腳踢開。而是用穿着大皮鞋的腳,一腳蹬開寝室還留着一條縫的門。老八偶有施展這樣的特殊開門方式,我們在開學以後沒幾天就習慣了。有時候也會被吓一跳,但寝室裡住的都是不大不小的老爺們,就算有突然的聲響,也不至于把人吓着。
今天老八頗為興奮,就連腳上穿的那雙與他身高不成比例的锃亮大皮鞋,看起來比平時都更顯突兀些。從老八這頗有氣勢的開門和他同老六說話時的邏輯,能看得出來,老八今天一定是處在了“先生”的位置上,而老六是名“學生”。
正在整理床鋪的老三回頭看了他倆一眼,問:“你倆犟咕啥呢?”
“看門的大娘讓我倆說話小點聲兒,老八梗梗着脖子跟人家犟。”老六回答說。
老八沒覺得他今天的說話聲音很大。聽了老六回答老三,他看了一眼老六,反問着:“我們大聲了嗎?不是跟平時說話時一樣嗎?”
“對了,老太太不是白班嗎?今天怎麼換到晚上了?我回來時就看見了。”老三轉圈問我們,就好像我們應該知道似的。
老八沒有回答老三的問題,而是氣憤地說:“這老太太,平時一看見我們就拉拉着臉子,就跟我們欠她一吊錢似的!就差把‘膈應你們’,這幾個字兒寫她的在臉上了!”
我們Y樓大門口守着的人,不能叫宿管員。我們這個樓就不能有“管理員”這個職位,因為住在這裡的還有老師和研究生。所以,在門口值班的老頭和老太太,隻能是看門的大爺和大娘。無視我們存在的大爺沒啥态度,晚上畢竟事情少。但看門大娘确實有點兒那個了,她得從早到晚看着我們活蹦亂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