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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路面上的雪,被來往的車輛碾壓出很多棱棱。汽車排氣管流出的水和噴出的黑煙,又落到雪的上面,雪變成了黑色的冰。客車大燈的光柱随着車體轉向,像兩個明亮棍子似的掃着路面。橫穿馬路三五個下班的行人,他們穿着厚厚的棉衣,張開着兩隻胳膊,在路上小心翼翼地走着。拉腳的三迪車,每走過一段路,就會壓到厚厚的冰棱。它們就像木偶一般,突然地甩一下車的尾巴。
我離開小城已經有四個多月了,中間沒有回來過。從小城耀眼濃綠的盛夏,到現在看上去蕭瑟的一片灰蒙。她同我記憶裡能翻開的故鄉是一樣的,她是我的故鄉了!
都市的繁華仿佛與我的故鄉無關,都市的高樓大廈也與我的故鄉無關。當我又一次踏在故鄉的地上,我不清楚心裡的滋味兒,是說不出來。這就是我當初拼了命,也想要逃離的地方。她也許一無是處,但我的故鄉卻如沉睡中的花,總是散發着呼喚我回來的氣味兒。
客車剛剛停穩,拉腳的三迪車就把客車圍了一圈。穿着厚大棉衣服的三迪車駕駛員,拉着下車的乘客問要去哪兒?故鄉的小城不大,在城裡随便去任何地方都是三塊錢。但要是出了大家公認的“城區”,就加多兩塊錢。我故鄉的家在小城的東南角上,在那條所謂的護城河外邊一點點兒。在故鄉上學時,要是打這種三迪回家,都是要先同駕駛員講好價錢的。防止因為多走的那幾步路,就被加多兩塊錢。
雖然我早已經在家信中,就把有女朋友事情告訴了父母。他們也知道,我的女朋友是我的同學。但女朋友仍然對見家長這事兒,有些心理上的障礙。這次放寒假我們一同從省城回來,就是想讓女朋友和我一起回家。這也是我勸了她多少回,她才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