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再次激發起雲汐的頑強意志!
她目光開始一寸一寸地,仔細掃視護士台。
而這一次,當雲汐視線落到護士台中間的某個地方時,她立刻注意到那裡的光線有點異樣。
在燈帶的光亮中,似乎還夾雜着一點隐約的微弱閃光。
雲汐一個激靈,猛然意識到那是顯示屏的熒光——護士台中間的操作台面下,有一塊正亮着的顯示屏!
雲汐當即快步過去,而謝玄醫生也幾乎是在雲汐反應過來的同一時間,意識到了這一點。兩人分别從大廳的兩個方向,同時向着護士台行去。而因為位置的原因,雲汐先走到了護士台的小門旁邊,拔開插銷,繞了進去。
謝醫生緊随其後。
果然,一進去,雲汐就看到護士台内那微光閃動的地方,放着的正是一擡老式的大頭顯示器!因為顯示器本身放在台面下,屏幕又是朝着電梯間的方向,那裡一片漆黑,沒有人敢靠過去,所以也一直沒有人發現它。
在顯示器前面的桌面上放着鼠标和鍵盤,旁邊還連接着一擡打印機。打印機電源的開關下亮着綠光,也處在待機狀态中。
而雲汐在看到這些設備的第一眼,就意識到了:護士台這裡的布置,和繳費窗口後面的布置,應該是一樣的。
【就是這裡。】
這裡就是繞開“抽血”這個步驟的關鍵所在!
雲汐心中狂跳,兩步走到顯示屏前俯下身,一手去拉桌前的滑輪椅,一手去抓桌面上的鼠标。但在她回頭,看到顯示屏上的内容的一瞬,雲汐手上的操作猛地一頓。
雲汐記得在台式電腦剛剛出來的時候,系統自帶的屏保裡有一種3D水管動畫。那是一根會無限延長、不停盤折的水管,會随着屏保的播放,最終占滿整個屏幕。
而現在這台老式顯示屏上,就在播放類似的東西。
不同的是,那無限延長的水管,變成了不停生長的血管。它們一條條猩紅的蜿蜒着,不停堆疊、擠壓,似乎下一秒就要突破屏幕的邊緣,從顯示屏裡直接爬出來!
——就像剛剛那雙從繳費窗口後爬出來的手一樣。
這個不由自主升起的聯想,讓雲汐手抖了一下。她一時僵在屏幕前,沒敢動。
而她身後的謝醫生看到這場景也頓了頓,随即隻低聲道了一句:
“讓我來。”
說罷,謝醫生直接拉過滑輪椅,徑自坐下,從雲汐手裡接過了鍵盤和鼠标。
而雲汐隻是抿抿嘴,沒有說話。
但此時有人卻按捺不住了:
“喂!你們倆在弄什麼?”
雲汐擡頭,看到又是那個染着黃頭發的小青年。
而小青年看到雲汐擡頭看過來,也是張口就開始濫罵:
“那裡有什麼?你們兩個别他媽給老子藏着掖着的,快說!”
黃發小青年豎眉瞪眼地看着雲汐,臉上那一副威脅、嚣張、鄙夷、無賴的神色,純然就是一個地痞小混混的模樣。
而雲汐就隻感覺自己腦子裡“嗡”的一下,随即之前她的種種壓抑、恐懼、委屈、不甘……在頃刻之間,轉化成了一股陡然升起的無明業火!
大廳裡所有人都隻剩下一小時了。
但到底要怎麼繞開“抽血”這一步,卻是要用命去試探的。所以雲汐即使已經摸到了線索,卻沒敢第一時間去試。
而謝醫生的處境,卻隻比旁人更危險。
因為根據目前已知的信息,在向醫院“申報頂替”時,是可以直接填寫他人名字的。
那位老母親就試着用謝醫生的姓名,成功地申報了頂替。隻是因為一些暫時未知的原因,導緻她在指認這一步失敗了。
但這已經說明,隻要被人知道真實姓名,就有被人拉着當替死鬼的風險!
而謝醫生又是梅麗醫院引進的“明星醫生”,他的名字在醫院的公告欄、宣傳頁,到處可見。
這大廳裡,知道他名字的人,實在太多了。
如果再有下一個被“選中”的人,臨到了絕境,準備繼續去試探“申報頂替”的規則時,很難講,那個人會不會又報上謝醫生的名字。
所以雲汐都還有猶豫的空間,謝醫生卻隻能直接硬頂着上手。
在他做到屏幕前的那一瞬,其實就已經是在賭着命去試探規則了。
這個大廳裡,有人靠觀察力搜尋線索,有人靠執行力果斷出擊,甚至之前那個彪形大漢,都在試着用暴力破局。
但唯獨這個黃毛雜碎。
他擺着一副逞能模樣,卻隻是做着耍嘴皮子的事情。
他這種人,對解決眼前的困境毫無用處,偏偏卻又天生的善于煽動人心底的陰暗面。
而果然大廳裡,已經又有人在開始跟着他附和了:
“就是,你們倒是說說,那裡面是個什麼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