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最後的“手術方案”幾個字時，雲汐心中一沉。

“先走再看。”謝醫生在身旁輕聲提醒。

雲汐本來還想看看卡片背面的，聽到提醒蓦地擡頭，卻見大廳中果然已經投來了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雲汐抿抿嘴，将自己的病員卡攥緊，擡頭瞥了一眼時間：

23:35

她低下頭，快步跟到謝醫生身邊。

而蘇小滿也意識到了什麼，當即握緊匕首站，和謝醫生一人一邊，将蘇白露和雲汐隐約的簇擁着保護在中間。

一行四人在大廳形勢生出更多變數前，快速來到電梯間。

陳總和許夫人已經先行離開。

而黑暗的電梯間也在四人進入時，再度亮起。電梯間此時隻有一台電梯，但電梯門旁卻沒有通常的呼叫按鍵，隻有一個刷卡的感應區。

謝醫生立刻過去刷卡，蘇小滿則在三人身後，警覺地盯着大廳的方向。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謝醫生當先進入，雲汐立即跟上。

可就在她一隻腳邁入電梯的一瞬，電梯間的燈光驟然一閃。

雲汐隻覺腳下仿佛驟然踏空，同時一股極度的陰冷從下方爬上她的腳裸！

雲汐幾乎撲倒！但她如同本能反射般的，反手就把握在手心裡的病員卡，直接盲拍在電梯門的刷卡感應區上。

“滴”的一聲刷卡聲響起。

陰冷感頃刻褪去。

而雲汐一手扶着電梯門框的刷卡感應區僵立着，整個人冷汗涔涔。

“怎麼了？”

蘇白露原本跟在雲汐身後，也要魚貫而入的。而在她看來，雲汐隻是在進門時忽然踉跄了一下。

她完全不懂雲汐怎麼忽然停下不動了，隻能一邊詢問着，一邊試探地過來輕輕扶住雲汐的手臂。

而雲汐緩了口氣，回頭，臉色蒼白地對蘇白露指了指電梯門旁邊的感應區，沙着聲音道：

“每個人進來都要刷一次卡。”

此時伴随着電梯内的舒緩音樂，一段婉轉的女聲播音響起：

“叮~咛~叮~咛~咛~

“溫馨提示：

“本電梯實行智能化管理，電梯将自動識别您的病員卡信息，帶領您到達目标樓層。請您遵循一人一卡原則，有序排隊，刷卡進入。

“謝謝您的配合！”

這下也不用雲汐再解釋什麼了，蘇白露和蘇小滿也依次刷卡進入。

而雲汐隻是徑自走到電梯内側，低頭，輕輕拉起褲腳。

她右腳的褲腿原本就被劃開了一道口子的，此時被輕輕一扯，整個右腳腳腕都露了出來。

——隻見一個扭曲拉長的紅色掌印，斜着印在雲汐的腳裸和半截小腿上。

掌印周圍還有許多細長的紅色劃痕，像是被什麼尖利的爪牙撕刨過似的。

“嘶……”

雲汐倒抽了一口冷氣。

“啊！”蘇小滿一進來見到這場面，唬得一跳，“這是怎麼弄的啊？”

雲汐擡頭想說，這就是剛剛她沒刷卡就踩進電梯那一腳弄的。

但一開口，雲汐才發現自己已經身心俱疲，是真的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隻能對蘇小滿擺擺手。

而蘇白露也照着自己沒眼色的弟弟的後腦勺，送上一個鐵砂掌：

“就知道問東問西，你沒長眼啊？讓人家先喘口氣。”

随即她又把剛剛雲汐的經曆，跟蘇小滿說了一遍。

而此時謝醫生卻已經在雲汐身前蹲下，繼而單腿跪在地上，把雲汐那隻腳托起來，給她檢查關節和骨頭：

“這裡痛嗎？”

“這樣呢？”

謝醫生活動着雲汐的腳腕，而雲汐也隻是配合着檢查，一邊搖搖頭。

“看起來沒什麼事。”謝醫生檢查完，把雲汐的腳重新放在地上。

“謝謝。”雲汐感激地看着他。

雖然知道謝醫生這時候做不了太多，但好歹别人是醫生呢。連醫生都檢查過了說“沒事”的話，多多少少能也讓雲汐感到一些安慰的。

但電梯裡偏偏就是有一個不會看人眼色的：

“哎，你不是眼科醫生嗎，還懂這些啊？”

蘇小滿好奇地看着站起來的謝醫生。

然後理所當然的又得到了他姐賞他的一個爆栗：

“……都說了讓你少嘴賤，你是不懂人話嗎？”

“……”

謝醫生也默了默，然後耐心地跟蘇小滿解釋：

“我輪過急診科，一些基礎的急救也多少都懂一點的。”

蘇小滿這時候還能說什麼，隻好委委屈屈的跟謝醫生說了一句：

“哦。”

然後電梯裡幾個人又開始讨論起，在他們離開之後大廳會變成什麼樣。

雖然照理說，隻要大家配合得當，所有人應該都可以用雲汐找到的法子，卡bug拿到病員卡的。

但雲汐卻覺得，事情不會那麼順利。因為有那彪形大漢和小劉護士的“示範”在前，大廳裡的人根本沒有什麼相互信任的基礎。

而且更糟的是——

“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雲汐很想要說出自己的想法。

但她其實已經隻能靠在電梯上，旁聽着另外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推演了。

雲汐閉上眼，感覺其他幾個人的說話聲，漸漸有點模糊。

雲汐的頭有點暈。她也不是很清楚這是電梯運行帶來的，還是她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你還好嗎？”

雲汐睜開眼，看到蘇白露正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一手扶着她的肩膀，正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而蘇小滿和謝醫生也在後面，同樣擔心地看過來。

“我沒事。”雲汐強行拉出一個笑容，順着蘇姐姐的力道站直身體，然後意識到電梯已經停了。

“我們到了？”

雲汐擡眼，看到電梯門已經打開了。她又看向電梯門側，直到這時雲汐才第一次打量這個電梯。

而門側那裡也沒有通常的樓層按鈕，隻有一個刷卡感應區，上面有一個電子顯示屏，顯示的數字是：

【5】

而蘇白露也點點頭：“到了。”

雲汐大大的呼口氣，然後拍拍蘇姐姐的手背，示意自己沒事了。

幾人看雲汐強打起了精神，也不再說什麼。

依然是謝醫生第一個，雲汐和蘇白露在中間，蘇小滿殿後。

四人魚貫而出。

電梯在他們邁出後自行合攏，而走廊的頂燈也在他們進入的同時，咔咔咔地漸次亮起。

五樓病房，迎來了它今晚的第一批住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