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莉亞看向玻璃外壁,沒有任何别的可疑人影,但她很清楚對方是在的:“親愛的,看在我為了你連晚飯都沒吃的份上,尤其我還抱着必死的決心喝下那杯酒,你連出聲都不願意嗎?”
“小姐,如果槍聲比我的聲音先響起,你該怎麼辦呢?”換回一身漆黑的殺手出現了,透過玻璃也隻能在夜色裡看出一個移動的剪影。
“可事實證明我先聽見的是你的聲音,第一殺手先生。”她伸手彈了彈殺手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我很高興你還知道我是什麼人,格洛莉亞小姐,你現在的行為實在不是一位目标人士應當有的。我說不好這是一種挑釁,還是你對自己擁有絕對信心。”Reborn按了按自己的帽檐,右手不斷敲擊着别在腰上的手/槍。
“怎麼不能是二者都有呢——開個玩笑。你看,我是個極度缺乏聊天和吃飯對象的人,而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就是那個合适的一方,我隻是抱着這種想法向你搭話而已。”
“親愛的格洛莉亞,如果我讓你感到高興那也不錯。不過,你還真是會找——想必之前的暗殺者們都有過同等待遇?”殺手放慢腳步,确保他們處在同一頻率。
“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殺手先生?”
“叫我Reborn,親愛的。”
“Reborn先生,你不該說出那樣的話,因為你明知那是錯誤的。好吧,我不介意說出你想聽的内容——是的,因為你是特别的。”路燈和綠植的陰影随意切割着殺手的剪影,碎片呈現出難以忽視的淩厲和冷酷。
“格洛莉亞小姐,我好像知道你的暗殺者們為什麼無人生還了——他們不該給你說話的機會,從而自投羅網。”
“你在這方面也毫不遜色的,Reborn先生,尤其是女性,她們就那樣輕易地栽進了你的話語裡,真希望我不會變成其中的一員。”
“當然是不會的,你明明那樣喜歡陷阱。”
“看來你消失的這3天發現不少,是不是?說給我聽聽,我都準備好為你鼓掌叫好了。”
“因為我的雇主實在有些太縱容我,我消失了整整三天,他們不聞不問,這讓我很是好奇。”
因為真正的雇主是我啊,這不是很自然的。格洛莉亞心情很好地想着。
“我曾懷疑你這個名字的真實性,不過交談之後反倒覺得這大概是你唯一真誠的地方,格洛莉亞小姐。”
“哦,唯一啊。其他都是假的?”
“嗯,甚至連你的身份本身都很值得存疑,小姐。你和那位傳聞裡的情報販子太不像了。”
“人都是多面的。”
“說起來很奇妙,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們絕不是同一個人,她恐怕真的死在了郵輪的爆炸中。”Reborn從左胸前的上衣口袋裡抽出那張卡片。
“你居然還留着,吓了我一跳。”
“我能理解為你不否認我說的事實嗎?”
“我隻是回答了你想聽見的答案,好先生,我一向善解人意。”
“那我就多問一句了——理由?”
“好吧,可以回答,但我是不是也可以問你問題呢——好比,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把我當目标,想必應該極其幹脆利落,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理由?”
兩人各自停在長廊内外的末端。
“我有一種預感,殺手先生——關于我們的回答。”
“那還真是巧,我也有同種預感。”
格洛莉亞無聲地抽出手杖劍垂在身側。
Reborn的食指不輕不重地搭在扳機的位置。
他們同時向前跨出了一步。
冷光和火星交叉着劃出弧線,在夜色裡相遇又分離了。
“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啊,親愛的。”
完全無法辨别真假的話語 。
他們現在互相背身而立了。
槍口彌散開白色的煙霧被原本放在胸前口袋的卡片在斬斷滑落時打斷了軌迹。
别在胸口的紅色單枝玫瑰斷成兩半,簌簌地擦過剛和子彈擦出火花的長劍,爾後滾落到卡片的身旁。
“什麼啊,我還挺喜歡你送的花來着。真可惜。”
“我也打算把你手寫的卡片留個紀念的,看來是沒機會了。”
“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再送給你一張新的。”
“看來我也得備上新的玫瑰——我們要選個更适合見面的地方。”
“同意。”
“那麼,期待下一次我們真正的會面了 。”
兩人自顧自地走了。
門外顧問捧着咖啡的手抖了抖,險些摔了杯子。
……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