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莉亞在某個人煙稀少地段的酒館門前停住腳步。
雖然位置偏了點,她倒是很欣賞這裡的調酒技藝。
然而,即便大門緊閉完全看不清裡面的狀況,甚至一片安靜,她過于敏銳的直覺和嗅覺已經察覺到裡面發生了什麼。
她不愛多管閑事,就算酒館裡的人全部死光也和她沒關系。但是畢竟是願意歇腳和品酒的地方,她倒是要看看是誰讓她今天喝不成酒。
是的,她感覺到那個造成這一切的人還在裡面。
于是,就像平常某個普通的營業日,她抓住門把手推開門。然而迎接她的卻不是熟悉的店員,而是直沖咽喉而來的子彈。
子彈擦過她脖頸上的皮膚,此時她憑借子彈也知道了它的主人是誰。熟人。
“非常獨特又熱情的問候,殺手先生。”格洛莉亞踩着尚在流淌的血河,不緊不慢地跨過疊在一起的屍體,和第一殺手之間隔了張櫃台。
“真是巧啊,親愛的格洛莉亞,今天是個相當幸運的日子,是不是?”殺手翻出酒架後暗格裡的物品,塞進西裝外套内襯口袋。
“真是幸運,幸運到我剛剛失去一家鐘意的酒館。”格洛莉亞避開滿是血的椅子,選擇坐在相對幹淨的櫃台上,側身偏過頭對着Reborn說話。
“我很抱歉?不過,我倒是能為你推薦一家新的酒館。所以,你喜歡這家的什麼,一向挑剔的小姐?”同樣側身倚靠櫃台的Reborn擡頭與她對視。即便這裡彌漫着新鮮且濃烈的血腥味,屍體的表情扭曲又驚恐,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依舊暧昧微妙。
“他們自家的招牌調酒就很不錯。”
“我看看……‘西西裡的清晨’,還算是個不錯的名字。”殺手擦掉手上的血,開始按照配方調酒。
冷光在殺手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上打出薄釉似的質感,剔透的酒杯折射出的光暈也順着這些骨節的流暢漂亮線條遊走,從視覺上很是養眼。
“你的‘西西裡的清晨’,西西裡的玫瑰小姐。”Reborn把酒杯放到她手裡。
“謝謝——嗯,居然還不錯,第一殺手難道什麼都必須會嗎?”格洛莉亞喝掉一半,又把酒杯遞給他示意他自己嘗嘗。
“并不是很難,順帶學了學。”
“為了維持帥氣又愛裝酷的人設可真是不容易,是不是?”
等Reborn喝掉那半杯酒,格洛莉亞突然開口問道:“我說,第一殺手先生,為什麼我們每次偶遇都是這種狀況?”
好比上次,在甜品店裡喝着最新飲品的格洛莉亞,甚至沒喝掉一半,她身後隔了一桌的某位客人就死于狙擊。格洛莉亞往射擊軌道的起點看去,就看到了殺手。
好比上上次,格洛莉亞順路解決了某個彭格列的敵人,走出教堂的那一刻碰上正好路過的Reborn。
諸如此類。
“誰知道呢。偶遇是個說不清的情況。”
“這算什麼?磁吸力?”
“同極相斥,異極相吸。結合我們的情況,不是意外很合适嗎?”Reborn推開門,頗為紳士地讓格洛莉亞先走。
“哦?看來以後我是不是得稱呼你為我的異極先生?”
“我是不介意,異極小姐。”
……
殺手看着手機界面上的訊息。
——已經鎖定那女人的消息了?
——當然。
殺手快速回複,同時将槍口對準斜對面的窗子,即将沖出的子彈與委托人的腦袋連成一線。
“砰——”
子彈沒有任何偏差地貫穿了那人的腦袋。
“這樣好嗎,”真正的被暗殺者格洛莉亞站在Reborn身邊,長發在風中飄搖若水,“這是他和我的私人恩怨,與彭格列無關。與其殺掉一個能在之後也提供報酬的人,殺掉任務目标不是更好。”
“親愛的小玫瑰,或許你還記得自己就是那個任務目标?”Reborn并不急着收起槍,他等着樓頂的風吹散槍口的煙。
“别告訴我你作出這個選擇的原因是舍不得或者為了彭格列。”
“為什麼不能是?”
“别這樣,我們已經認識了一段時間,我還是有點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的。”格洛莉亞稍微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死掉的人到底是誰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結果一無所獲。畢竟,家光曾經說過她永遠都會自動忘記這類事件。
“大概誰都會有想要一個特殊異極的時候,某種微妙的磁吸力。好比你總說我們不和,你永遠也心口不一,但是卻還在這裡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