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懷念故人的時刻啊——說起來,你懷念的,恐怕隻有自己還不是維護者時的人事?”
“是啊,不然?”格洛莉亞毫不猶豫地回答,為他的發問感到奇怪。
“該說你是長情還是薄情呢,小玫瑰?不過你總是在各個方面充滿矛盾。”
格洛莉亞對此不作評價:“沒辦法,我身上有一種過去與現在的割裂感,你覺得會有人能靠近這樣的我嗎?”
“看來世界上總是有意外的——即便這種靠近非雙方意願。”Reborn明顯話有所指。
“你剛好沒心沒肺,潇灑自在,對什麼都毫不留戀,雖然我讨厭你,但是和你聊天沒有任何負擔和奇怪感。挺好的。”
一時難以判斷這到底是在誇自己還是罵自己的Reborn敷衍地露出不易察覺又虛假的笑:“看樣子,我才是吃虧的那一方。”
“嗯?看來我得替自己解釋一下。不願被束縛的殺手先生,像你這樣既不會回頭,又不願停留,還不會眺望的麻煩人,正好碰上像我這樣某種程度上無處不在又不介意這些的人,很難得的。”
無法辯駁的事實。
家光作為老友曾經對Reborn感到十分無奈。
“我說老朋友,”家有嬌妻的家光語重心長,“像你這樣風流倜傥,外表無可挑剔,性格……額,至少是個合格的紳士,會讀人心的第一殺手,就算不好像我一樣找個普通人,怎麼就連同一世界的也沒有——等等,别拿那些所謂的情人說事。”
“所以?”殺手反應十分冷淡。
“算了,你這種性格也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怎樣。第一殺手就不需要港灣?到底是多矛盾和特異的人才能留在你身邊呢,老友?”
“不會有,因為我不會停下。”
另一邊也是讓不少彭格列首領苦口婆心勸導許久。
“你不能總是一個人。”
“你的生活不能這麼單調。”
“格洛莉亞,不要習慣獨來獨往,嘗試一下不好嗎?”
“我的生命快到盡頭了,你怎麼還是一個人?”
兩位讓友人都十分頭痛的特殊人士此刻在西西裡的晚風裡散步閑聊。
“你在對我的生活方式不滿嗎,小姐?”
“你看我是會欣賞另一種方式的人嗎?常人無法理解就算了,你怎麼也問我這個問題?”
不知為何,黑色的西裝與黑色的風衣即便在夜色裡也格外突兀,他們是獨立的,隔絕的,但是被風掀起的衣擺卻湊在一起,看起來仿佛失去了分界。
殺手和長生者穿過朦胧如霧的昏黃路燈。
河面的粼粼波光折射在側身但一閃而過。
零星的路人甚至算不上與之擦肩。
就連亘古不變的月亮,也終被他們撇在身後。
後來晚風也停止了。
再後來,他們分了道路。
但是,明天,後天,随便哪一天,總之他們總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