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蘭妲是她的祖先,她和其餘幾人同伽卡菲斯一樣是世界最初的存在,隻不過現在隻剩下了伽卡菲斯。
“日安,這位小姐,”青年一如既往的低沉冷淡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回過神來的格洛莉亞視線首先捕捉到侵入屋檐下小小天地裡的黑色皮鞋,“不介意的話?”
“你出現的很及時,親愛的。”終于在寄出那封信後回來了啊。
格洛莉亞和殺手出現在同一把傘下。這真是奇妙。
疼痛使得她在極力控制之下也會讓身體微微發抖,所以她并沒有挽住Reborn的手臂。格洛莉亞可不想留給對方任何一個可供嘲諷的談資。
“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格洛莉亞——因為天氣,還是因為那封信?”
格洛莉亞對于始作俑者自己主動提起這事毫不驚訝:“都不是,我心情好着呢。不過既然你提到了那封信,不如就此聊聊。”
“這麼說,我的猜測是正确的?”
“我很好奇,畢竟關于我的各類傳聞實在是很多,你怎麼能确定我的真實姓氏呢?”
“殺手的直覺總是很準的,親愛的。”
“所以,你隻查出了我的姓氏,其他的一點沒有?”
“很遺憾,的确沒有。”Reborn并沒有撒謊。
“這樣啊。”格洛莉亞垂眸,看不出眼裡的情緒。她自己也是清楚的,知道那些事并且還活在世界上的隻有伽卡菲斯,然而這人完全沒有攻克的可能性。時間已過百年,就算當年有外部知情者,他們的後代也不可能對于那些如雲煙散去的曆史了解過深。
換誰來調查都一樣。
“果然是你——那位老人提到的問過同一個問題的年輕女性。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彭格列百年來的惡靈小姐所不知道的事。”街道邊不斷有踩着雨水疾跑而過的人,Reborn自然地調換了兩人的位置,自己走在外側。
“我活的有些久,難免會忘記點什麼的。你沒有忘記過任何事嗎,第一殺手先生?不,準确來說,你不是會在意‘忘記’和‘記得’這兩件事的人才對。”普通人真好,他們的記憶太過有限且沒有如此複雜,也沒有那麼多無聊無盡的時間去回憶過往。
“倒不如說,我的記憶多得過頭,小玫瑰。”Reborn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為了打消那個新的夢境帶給他的奇怪微妙感受,居然去調查了格洛莉亞的過去,雖說隻得到了一個姓氏。她對此真的并不生氣倒确實出乎殺手的預料,因此他也不介意禮尚往來。
“怎麼,我還不知道你是個愛幻想的人,為自己創造無數并不存在的記憶。”格洛莉亞看得出他沒開玩笑,但還是忍不住打趣了一番。
“我想我是個現實主義者,格洛莉亞。”
“好吧,繼續說說看。”
“我的腦中有許多片段,他們數量驚人,我認為這些不算清晰的片段就算作為人的一生的時間來看,也過于誇張了。誰知道呢,或許隻是因為我的職業讓我與太多人擦肩而過或者短暫交集。”
“哦?你知道嗎,記憶太過複雜且龐大的時候,或許你會意識不到自己已然遺忘了更為重要的部分。”格洛莉亞半開玩笑地說着。
Reborn對此不作回應。
殺手的直覺都是可怕的。
他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出現了和格洛莉亞一樣的想法。
格洛莉亞的記憶足夠有條理且清晰,所以她立刻察覺出其中的空白。
然而鋪天蓋地的信息正好也是空白的體現,隻是這片空白不會主動顯現。
他本是不在意這些的人。
這個疑惑和預感甚至被他遺忘——直到面前的人随意提起。
現在他突然明白自己和格洛莉亞這樣本不該做夢的人為什麼會被夢境困住。
他們都有一段空白,空白就是虛無。
虛無不可被控制,但虛無可以控制他們。
他們對于他人而言是自由自在,不受約束,随心所欲的人。但是沒有人可以完全掙脫一切束縛。
正因如此,隻有虛無才能反控。
殺手選擇視而不見,而格洛莉亞在追根溯源和順其自然中徘徊。
“或許你是對的。祝你早點想起來那些事情,小玫瑰。”
“謝謝。如果剛才的假設是真的,我也送給你同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