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夢總不至于會互相影響吧?
Reborn無限循環的夢境近來突然轉變。
紅色的空間裡是已經死亡的自己。看着自己死去的模樣意外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有什麼人在哭泣。第一殺手的情感裡很少有機會能出現難過和共情,但是此刻他卻過于清晰而深刻地體會着哭泣之人那足以将一個人由内到外徹底摧毀的悲恸。他好像有一點動容。
你不要死。
全部都是我的錯。
救救他,誰來救救他。
随後,一道金紅色的線回應了哭訴之人,一端紮進死去的殺手的心髒,一端向後無限延伸。Reborn想要看清,然而一切又重歸黑暗。
他醒了。
你不要死。
這是格洛莉亞的夢才對,她好像常常做這樣的夢。有一說一,Reborn對此十分意外,她不該是會做夢的那種人,更别提是這樣有些掙紮脆弱的夢。不過,自己也本不該做夢才對。世界上或許就是有解釋不清的事件。
他不願繼續深究,就當是某個任務的過程中因為一時大意遭人暗算。
可是Reborn的眼前持續閃過夢裡的紅色空間。
沒來由的,他覺得那是某種特别的紅色。特定的,世界上僅此一種。
……格洛莉亞的眼睛。
這個想法脫離了Reborn大腦的控制,如此突兀地出現。
……
格洛莉亞把玩着手上的信紙。
艾芙裡特小姐日安。
就這一句話,一點多餘的内容都沒有。
她的指尖緩慢地撫過每一個字。
艾芙裡特啊……多少年沒有人這樣稱呼過她。就連那個讨人厭的彭格列第二代目也從未提起她的姓氏。之後的首領們當然知道她的全名,但所有人永遠不會叫她“艾芙裡特”,最多,就是已經去世的八代目會叫她的中間名“希爾達”。
因為他們清楚,某個已無從知曉的原因,使得格洛莉亞不願承認自己的姓氏。連她本人也忘記了是為什麼,隻是在腦海中殘留着“絕不接受艾芙裡特這一姓氏”這樣強烈過頭的信息。
所以,第一殺手很有意思,也很敏銳——他看出來家光和九代目對她直呼其名并不僅僅是因為關系親近。
至于他為什麼能查到這個……大概就是那些角落裡的三流小說一般的傳聞和故事。
許多人不會在意這些信息——可是,有時候真相反而就在其中。
“信?格洛莉亞小姐難得會收到這樣的東西——朋友?”剛結束一場談判的門外顧問從一旁經過,格洛莉亞自然地把信紙翻了個面。
“是啊,問候信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其實可以告訴家光Reborn查到了她的真實姓氏,這對于彭格列來說是一件大事。畢竟,Giotto之後的曆代首領在不知道任何原因的情況下依舊選擇保守這一秘密。
但她的腦中從收到信的開始,從未有過相當生氣和被冒犯的想法。
因為什麼呢?
因為太久沒有人如此稱呼而莫名其妙生出懷念,還是他無意之間接近了自己過往中巨大的空白呢?
……
格洛莉亞的心情變得糟糕起來。
她讨厭雨天。
她讨厭陰沉灰蒙的天氣,讨厭雨水的潮濕黏膩。更因為……她在雨天深入骨髓,不知來源的疼痛。
“世界永遠在自我更新,這可以稱之為新陳代謝。你是它更新的載體,也是它的防禦。大概雨天,它要剔去的污穢太多,你也受到了影響。”伽卡菲斯曾經雲淡風輕地解釋。
這絕對是胡扯。但他不會說出真正的理由——那個讨厭的西洋跳棋面具臉掌握着無數秘密,但他從不給予任何提示和解答。
“或許是你自作自受吧——你總是很固執,每一次都是,有的選擇可是會讓你後悔的。我知道你還是不管不顧。這一點倒是很像阿瑪蘭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