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下車了,親愛的安妮公主,你的羅馬假日已經開始。”
格洛莉亞伸手擋住哈欠,抱着殺手的外套下車:“早安,親愛的。”
“看樣子睡美人小姐還沒睡夠。”
“抱歉我是那種永遠也睡不夠的類型。”她慢殺斯理地撫平西裝外套上細微的皺痕,随後幫Reborn套好,順手又替人正了正領帶。這人真是對亮色的領帶情有獨鐘——算了,她也不讨厭這種搭配。
陽光正好。經典的巴洛克式建築和古樸的房屋很有層次感地錯落而立。街邊的賣藝人抱着一把很舊的吉他,那音色艱澀而低啞,深沉地訴說某個古老的傳說。賣花的少女穿着很好看的碎花裙,她的聲音與教堂裡歌唱聖歌的修女并無二緻。
斜透而來的光線從他們的眼睫處略過,爾後滑過後跟,那是曆史與現實的交替。殺手自然地同格洛莉亞交換位置,充當讓她避免陽光直射的可靠同行者。
“對于守護神小姐而言,沿途恐怕毫無新奇可言。”
“可是有你在啊。我是個獨行者,一般不會有人在身邊。”
“這種時候,我應該看氛圍補上一句‘我的榮幸’?”
“我就當你說了這句話吧。”
兩人的臉上同步浮現轉瞬即逝的淡笑。
……
吃過早飯,找到同時符合兩人要求的旅館後,他們随處散步打聽小道消息。普通民衆的情報價值不該被忽視。
二人路過了相當出名的景點——許願池。這裡總是個人滿為患的地方。池水粼粼泛光,讓人想起融化的剔透琉璃。飛起的硬币折射美麗的朝陽,縱身落入池中。餘下的漣漪,也是許願之人的心弦激蕩。偶爾可以看到池邊擺放着一朵玫瑰,不知是哪個多情浪漫的少男少女的無限心事
“許願麼?”
“我對把硬币扔進池水的行為毫不感興趣。你不覺得把願望交給他人是一件愚蠢又天真的事嗎?很遺憾,哪怕是16歲的我也做不來。”格洛莉亞看向虔誠祈禱的男男女女,正努力使自己的不屑别太明顯。
“那麼,就願望而言你有嗎?”
“沒有。”……既然無法實現,還不如沒有。
“除了彭格列之外的,小玫瑰。”Reborn少見地流露出無奈的情感。
“随便吧,我活得太長,時間......總能達成很多事。”
“不,你隻是不夠在意自己”這種話Reborn還是選擇收回。她習慣保持那副态度,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格洛莉亞沉默地注視因為硬币投落而晃動的池水。故人的臉隐隐從中映照——來自于從不褪色的回憶。
——親愛的,許個願。
——嗯?艾蓮娜,這适合你,我是沒有這種少女情懷。
——你明明才17歲,怎麼這樣老成?我要生氣了,小家夥。
——我是首領,不老成才不正常。好吧,我的錯,别生氣了,那就祝你和戴蒙百年好合,長命百歲。這是真心的。
——格洛莉亞!真是的,為自己許個願不行嗎?
——那還是算了,沒有必要。
這多麼諷刺啊,艾蓮娜,要是戴蒙聽見了也會這麼想的,因為長命百歲.....給錯了人,完完全全給錯了。但不該死的人,卻過早地離開。所以戴蒙......所以斯佩多才會恨。……他一點錯都沒有。
“……嗯?”
她的思緒被殺手的行為強行打斷。
一枚偏離軌迹的硬币飛向了這裡最讨厭許願的人。Reborn伸手抓住了那個意料之外的小東西。
“雖然我也不相信天意,但實在很巧。”
格洛莉亞從他的掌心拾起硬币,抛出一個優美的孤度:“那……祝你旅途愉快。”
“好歹也用‘我們’吧,格洛莉亞。”
她沒有回應。
Reborn 站定了一會兒,最終向她伸出手:“走吧。”
格各莉亞垂眸握住他因為常年慣用各式殺人利器磨砂感很強的手。她可以沿着那些傷痕和硬繭描摹出整個手掌的形狀。雖然,她自己的手應該也差不多。
雙方的體溫相差不大,掌心發涼,指尖都滲着冷意。這很好,不會讓格洛莉亞感覺到不适與排斥。
他們穿過人群,同身後的喧鬧遠離。
“懷舊時間看來又到了,小玫瑰。”
“我活了這麼久,無舊可念才奇怪。”
“你誤會了,親愛的,這是你的自由。不過比起一個人緬懷,不如和人聊天。”
格洛莉亞騰出沒被牽住的左手很輕地戳他的肩膀:“哦呀,你居然不提倡‘單獨’這種行為,獨行俠先生。怎麼回事,該不會是冒牌貨吧,那還不快把真正的Reborn 交出來,我可要對你不容氣了。”
“我怎麼不覺得你是會為了我對人不客氣的類型。”
“太失禮了,要是你遇險的話我可是會拼命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