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者橫七豎八疊在一塊,除了目标是格洛莉亞僞裝的實驗體這一共同點之外,大概就隻有身體要害處都有剛剛被子彈貫穿留下的血洞。
這些不是傑斯坦家族的人。看來風聲傳播的範圍的确很大,不是壞事——這樣整個計劃更具有真實性。
殺手将抱着的人放在桌上,顯然維護者小姐因為不能動手揍人心情十分不佳。
“我親愛的莉亞,請你解釋一下。”Reborn抽出手帕,看着她溢出淡紅色血液的左眼。
“……我嘗試調動了死氣之炎。”格洛莉亞莫名心虛地低下頭看着地面——雖然她還是什麼也看不見。
“所以我實在無法明白你為什麼在清楚知道不管是毒素還是那個混沌生物都完全針對火焰的情況下,依舊做出了錯誤的行為。”Reborn少見地感到頭痛。
“……這隻是一種檢查,查看我的損傷恢複情況而已,屬于正常範圍内的副作用。”疼痛使得她的眼皮微不可察地抽動了。
“多麼聰慧又簡答的方法啊,好小姐,看來我應該表揚你是不是?”殺手發出一聲冷笑,同時伸手靠近她的眼睛。
對方躲開了。
一次。
又一次。
“……”格洛莉亞再次心虛地看向天花闆。當然,她依舊什麼都看不見。
“讓我來猜猜,莉亞,你是否打算告訴我剛才又是一種新的檢查方式?嗯,我感到驚歎。”
人生總會不斷出現新的體驗——比如Reborn先前從未有過被人氣笑的經曆。很好,現在有了,且持續時間長,頻率高。
“……好吧,我就是不習慣别人直接觸碰我的眼睛。很多事都要慢慢來——這明明就是你說的,難道不是嗎?”
“看來是我的錯?”
“……”
殺手在她面前單膝蹲下。
随後她的右手被握住了。
它被殺手抓着進而搭在他渾身上下最為冷酷寒涼的眼睛上。
“Reborn……”格洛莉亞臉上顯出些驚愕。
“或許這不是明智的決定——我很擔心你下一秒就會趁機偷襲。”
“……真是失禮。”
格洛莉亞笑了笑,彎腰低頭并搭上另一隻手。溫度同樣不高的指腹緩慢地滑過Reborn聳立的眉骨,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梁,總是抿成筆直的線那樣冷酷的嘴唇,線條鋒利的臉部輪廓,最後輕輕落在鬓角。
Reborn耐心等着她結束。
“夠了?”
“嗯,莫非你還念念不忘?——開玩笑的。好了,我隻是嘗試摸索出你的表情,因為我看不見。”
“然後?”
“和我想象的沒差。”
“我還期望着會與你平常直接看到的有所不同。”
“Reborn,我就算看不見你,你的臉在我腦中也能輕易地具體化,以及細節化。通過你的語氣和行為推測表情變化不是什麼難事——對于我而言。”格洛莉亞的手落在他的肩上,出于習慣開始撫平西裝上的細微痕迹。
殺手不自覺地讓語氣中的溫度稍微與恒溫持平:“那可真令人高興——所以我能管管你可憐的左眼了?”
“當然,有勞了親愛的。”
“普通的消毒酒精你如何?”
“令人慶幸,這是我極少數不産生排斥性的存在。”
手帕貼向眼睛的那刻,格洛莉亞的眼皮明顯地抽動着。
“嗯,原來你還有痛覺。”Reborn放輕手上的動作。
“……又開始了是嗎,嗯?”她擡高膝蓋戳着Reborn的腰側。
“前天晚上幾乎是誓死捍衛‘我不疼’這一假象的人……嗯,毫無疑問是你。”
“……嘶。”正要反駁的格洛莉亞被延後加劇的疼痛攻擊,沒忍住倒吸一口冷氣。
煩死了。
不爽。
啧。
“你很少有暴躁的情緒。當然,這很正常,你也許應該發洩。”Reborn再次停下手中的動作。
“你說的對。我們今天去一趟酒館如何?”
“不行。”
“為什麼?”
“……”殺手沒有同她拉扯解釋的欲望。
“那就給我一支煙,據說那樣會有舒緩作用。”
“不行。”
“我讨厭這個回答,殺手先生。我是病人,你應該遷就我。”格洛莉亞放棄征求許可,伸手探進他的外套内裡。她自然是清楚Reborn的香煙盒在哪裡。
Reborn輕而易舉扣住鎖死她的雙手,轉而讓他們繞過自己的脖子。他示意格洛莉亞身體前傾,同時雙手扶着她的膝彎,并不費力地把人托抱起來。
“……Reborn,”
“嗯哼,”
“你在……做什麼?”
她聽到了一個短促輕微的笑音。
“在哄你,莉亞。”
殺手稍微思考了一下又繼續補充。
“或者,你更喜歡‘遷就’這個說法也不是不行。對了,降低重心,親愛的。”
格洛莉亞半信半疑地照做了。
“再低一點,好小姐。或許你可以用雙腿繞過我的腰,那可能會有所幫助。”
“……好吧。”
依然照做的格洛莉亞認真思考着殺手的下一步行動——現在她的腦袋能剛剛好靠在他的肩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