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以前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您父親可不會這麼做,首領!”
“那你要不要猜猜看現在的遺留問題是誰造成的,給我閉嘴吧。”
怒氣值蓄力百分之二十。
“那位米羅少爺——”
“他那麼好叔叔您怎麼不自己嫁過去?說不定比我對您還好一些呢。”
怒氣值蓄力百分之三十。
“羅莎那孩子也是自作主張,那個接近她的小子不過是個稍微有點錢财的商人之子,這可不行。”
“你們跟蹤我妹妹?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管好你自己。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們對她打歪主意,我就把你們的眼珠子挖出來。”
怒氣值蓄力百分之五十。
“果然這件事完全可以找那位尊敬的彭格列一世——”
“你敢去讓Primo參與這種爛事的話,安捷,你這輩子都不用走路了。”
怒氣值蓄力百分之七十。
“首領,您不能關掉那些産業啊,這對家族——”
“到底是對家族不好還是對你們不好?再繼續留着那樣的東西,是想要讓他們帶着家族沖向地獄嗎?”
怒氣值蓄力百分之九十。
“首領,家族的新賭場管理人您選好了嗎?我們家孩子可是非常适合的人選。”
“不不不,還是我們家莉莉斯最适合,而且我也有經驗。”
怒氣值蓄力百分之九十五。
“首領!我那可憐的小約翰可是被人打了啊,一定是對方的問題!”
“我們這邊也被搶了店啊,首領,您一定要出了這口惡氣!”
怒氣值蓄力滿值。
“首領——”
“啪嗒。”
酒杯在離格洛莉亞最近的青年的額頭上碎開,他慘叫着捂住傷口被人拖着離開,會議室裡恢複安靜。
一場言語的風暴醞釀完畢,即将洶湧而來。蘇菲知道自己根本攔不住,隻是沉默地把一杯白水放在格洛莉亞手邊,自己立刻退離戰場。
“噢,老天,我多麼羨慕你們,你們的腦袋平和到基本不轉,你們同動物的唯一區别隻有外表——一隻狗至少能幫我拿東西,當然,我沒有拿你們侮辱狗的意思。”
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還有不思考依然能活下去的人?為什麼有的人如此愚蠢都不會感到慚愧?
“特圖斯,你在和我比誰嗓門更大,嗯?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聲音長期發電你還能有點作用,現在,現在你隻是個在廢物裡也平平無奇的存在。”
“希爾阿姨,雖然女性的評判标準絕不在容貌上,但很可惜沒有幾個男人能意識到這一點——你女兒身邊那幾個白癡更是如此。所以,他們不圖錢财和身份圖什麼?圖你女兒蠢得無可救藥,圖你你女兒脾氣壞,圖她長得一般嗎?”
“你,我的好叔叔,你要為了個人的那點見不得人還給家族拖後腿的财産和我争吵?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掏出劍來?放心,死的肯定是你。”
“為什麼你們完全不會有一點自己解決問題的能力?難道一般人不是像我一樣有兩隻眼,一個頭,兩隻耳朵和兩條手臂兩條腿?如果你們真這麼認為,那我想醫生們馬上就要大賺一筆了。”
“還有你,管不住你那個天災般的兒子,就把他的四肢用鍊子拴住,把他扔進地下室再也不放出來,否則我就要清理門戶了。”
氣也不喘地無差别掃射完發懵的所有人員,格洛莉亞挨個安排了任務揮揮手示意他們快速滾出去。
“首領今天的心髒也是如此健康且頑強。”蘇菲整理好報告為她換上了紅茶。
“……估計也快被他們逼壞了。唉,我怎麼年紀輕輕就已經滿頭白發——”
“首領,你天生就是如此。”
“……真沒有幽默感。我要出門一趟,primo和阿諾德有點事要我幫忙調查,你不用跟着。”
“你還有工作沒完成,這個時候出去散心可不适合。”
“我明明是去幹正事,而且你不能為我分點憂麼。”
“我隻負責自己該做的。”
嘁,真是不懂變通。
……
手上拿着好些沾血信件和其餘情報玩意兒的艾芙裡特首領穿着便裝若無其事且平淡地混迹在人群裡。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就算我一個人替Primo解決也完全沒問題,不過他既然說了讓我不要過度插手那還是把收集到的信息帶給本人由他判斷。
“抱歉。”
和她擦肩而過的男人按住帽檐低頭行禮,随後在在人流裡消失無蹤。
……奇奇怪怪的家夥。正常人誰會戴着西洋跳棋面具還穿着一身白黑誇張風格的風衣外套。嗯……好像還有什麼地方怪怪的。算了,如果之後又碰見的話還是小心為妙。
打扮怪異的男人稍微回望了一眼,與此同時戴着面紗的女人不知從哪裡冒出同他走在一條水平線上。
“這孩子很不錯,對吧?”
“還不賴,我個人比較期待她填補你的空缺之後能不能最終構建我們設想的阿爾克巴雷諾體系,阿瑪蘭妲。”
“難道你看不見她的未來嗎,伽卡菲斯。我可是隐隐感覺到了,雖然不幸,但是會創造奇迹。真想見她一面互相認識一下。”撩開一點面紗的阿瑪蘭妲露出和格洛莉亞别無二緻的紅色眼睛和相似的但更成熟的臉。
“不用太着急,你消失之前會見到她。那很快,她作為普通人類的人生不會持續太久。”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殺死自己獨一無二,唯一一個特别的後代,我還希望她能壽終正寝。”阿瑪蘭妲顯出點悲憫的神色。
“收起你并沒有太大意義的同情,哪怕她與你有些血緣關系。不過,就她的處境而言,恐怕不需要我們出手她就會早早死去開啟新的使命。”
“這聽起來也沒好到哪兒去,伽卡菲斯。”
“那不在我的關心範圍内,她隻是比阿爾克巴雷諾更高級的機制和容器而已。”
2.
被不明人士擅自用怪異的内容歸結為“機制”和“容器”的格洛莉亞此刻停在一家咖啡店門口陷入遲疑。
她當然不可能對咖啡産生興趣,也沒有閑情逸緻到坐在裡面看書寫字聊天,這家口碑不錯的店吸引格洛莉亞的唯一原因隻是看見了羅莎——和她的異性朋友。
本着不過分幹預妹妹生活的原則,格洛莉亞除了旁敲側擊打聽出妹妹有個雙方都有好感的男性朋友之外她沒有繼續追問更多。但是此刻居然剛好撞上,格洛莉亞實在舍不得離開。自己的妹妹有個新同伴當然會擔心,如果不是怕羅莎會無意間被自己掌控,格洛莉亞早就去找上這位青年好好攀談交流一番。
……要進去偷偷看嗎?
“什麼時候對咖啡感興趣了,親愛的,這算是某種愛屋及烏嗎?”
“收收你的自作多情,真無趣——嗯?”
格洛莉亞猛地回頭和第一殺手的眼睛對視了。
“你從哪裡來的?”
“我出現在西西裡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坐在店裡的那位小姐應該是你妹妹。”
“……正是她本人。”
唯一的親生妹妹有了疑似戀人的異性朋友,但是礙于自己的形式原則哪怕萬分關心也覺得不好直接插手,結果隻能在店外糾結着急。真有她的風格。
“……停止你的嘲諷,Reborn。”格洛莉亞用手肘捅了捅殺手的腰。
“我還什麼都沒說,小玫瑰,你不能總是蠻不講理。”
“哈,你這樣的人同我講道理?好先生,你的表情早就出賣了你,哼。”
“意思是,你不需要我的幫忙去替你看看那名青年長什麼樣子以及順帶評估一下他的性格?”
“……那就拜托你了,幾乎無所不能的第一殺手先生。”格洛莉亞有些尴尬地咳嗽兩聲,從Reborn背後雙手搭上他的肩輕微摩挲,同時帶點不太明顯把人往裡推的意味。
“好吧,樂意效勞,小姐。”
她看着Reborn從側門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進店裡,不受阻礙也無人發現地溜進更衣室,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普通——好吧,是沒那麼普通的服務員打扮。
他随意挑了兩桌客人進行詢問和服務,哪怕站在外面格洛莉亞都能想象到女性客人是什麼表情。順利過渡身份之後,他看起來毫不可疑地走向羅莎所在的位置。
如果問問格洛莉亞,她一定會給出Reborn不是個好聊天對象,和他交往費力費神。這人哪怕氣場并未全開也絕對很難讓人靠近——當然,身份需要他會演戲,他會讓自己偶爾看起來能夠溝通交流。格洛莉亞也會這麼幹,至少對于他們來說這件事不困難。
比如此刻Reborn同她的妹妹自然親切地交流,時間不多不少,他向二人緻禮後重新回到更衣室,很快他就又回到自己本來的模樣站在格洛莉亞身邊。
“真是優秀的偵查能力啊,親愛的,我實在忍不住為你鼓掌。所以?”
“首先,那名青年的名字是傑伊,他的父母一位是成功商人一位是優秀醫生,他本人是個有點名氣的作家。其次,他性格溫和但不軟弱,對你妹妹态度很好,看得出尊重她的想法,而我故意向小艾芙裡特小姐靠近的時候傑伊沒有嫉妒不快而是感到擔心。然後,小艾芙裡特小姐的确愛慕他,但她本人的意志依舊完整不受動搖。最後,他們的确互相愛慕但還沒有表明心意。如何?”
“如果今年的聖誕節之前他們沒有别的動靜,我就得請這位傑伊來喝喝茶了,”格洛莉亞伸出手輕輕擁抱了殺手,“噢,親愛的你真貼心。”
“真是善變,我的小玫瑰。對了,在你趕去下一個目的地之前我們要談點别的事。”
“嗯?第一殺手也有需要我幫助的時候——說吧,或許我今天就能搞定。”她聳聳肩示意Reborn繼續。
“親愛的,你有些健忘了,但我不介意提醒你。我假設你還能想起來上次你做了點小惡作劇的夜晚?”
格洛莉亞怎麼可能忘記。現在她一挑眉,雙手貼上Reborn的肩膀又轉而揉捏他的衣領:“不久之前的事,我還不至于忘得幹淨。”
“畢竟你自己說過期待我來讨回這樣的話。”
“有嗎?”
“有的。以及,”殺手讓他們更加靠近捧住她的臉,“我們并沒有規定從哪裡讨回,對不對?”
“文字遊戲,很有意思。”
“你當然可以拒絕,親愛的——前提是如果你的确不願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