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份報告給我重寫一遍。”
沢田家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可是第一次他把工作報告發給格洛莉亞後對方不是指出他工作裡的問題而是立刻要求他重寫一遍。
開什麼玩笑?總不會是和Reborn吵架了心情不好找我來發洩吧?
“因為你應該反省——反省為什麼把你的愚蠢遺傳給你兒子導緻他每門都不及格。”看着綱吉被迫攤開在桌上的半期考試的試卷,格洛莉亞用盡了百年來所有的理智和修養才能在面對小孩的時候既不猙獰又不歇斯底裡,甚至忽略她話語裡的内容整個狀态與平常無異。
懶得聽門外顧問廢話的格洛莉亞直接挂斷電話,轉頭看向努力忍笑,顯而易見對格洛莉亞和家光都在幸災樂禍,并且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殺手。
“你是在笑嗎?”
她暫時放過十分緊張坐在另一張沙發裡的綱吉,首先不爽地看向心情愉快不受影響的Reborn。
“親愛的,你不能因為阿綱的成績沒有起色就遷怒我。每個人的改變都需要時間,而且阿綱的改變可能剛好不在這一塊。”Reborn不緊不慢地把報紙翻了個面,企圖在五花八門的新聞裡找點樂子同時給他為學生制定的計劃提供點幫助。
“說什麼胡話,你到底睡醒了嗎先生?作為阿綱特定的家庭教師,而我又是考驗官,不問你我問誰?”
“……我隻能說如果阿綱在這方面實在難以激起天賦,那也沒辦法。莉亞,他的英語好像也是你在專門輔導,看起來也沒有起色啊。”
哈?
綱吉看到格洛莉亞捏住試卷的手因為加大力度而微微發抖。完蛋,她剛剛還沒有那麼生氣的!
“哦,是嗎?第一殺手當然無所不能,一出問題就隻能是我的錯啊。親愛的,你當然很厲害,我簡直想給你鼓掌,需不需要再給你加點聚光燈彩帶,又在電子熒幕上廣為宣傳?”格洛莉亞發出一聲冷哼。
此刻那份無論如何也看不下去的報紙被放回桌上,事态發展偏離預計軌道的殺手轉頭和格洛莉亞對視:“……莉亞,你知道我剛剛沒那麼說,你要講道理親愛的,尤其我一直認為你是這樣的。”
“那你對我真是一點都不了解。”
“冷靜點,小玫瑰,你要放松下來,或許你該攝取一下今天的第一份甜食舒緩心情。”
“哦,謝謝你為我提供了沒有一點用處的方案。既然派不上用處,你就愛幹嘛幹嘛去,暫時不要和我說話,沒空——小朋友,到我面前來。”
稍微意識到幸災樂禍得挑好時機的殺手有點心梗。
這時幾乎抱着一去不回的赴死決心的小孩咽了咽口水,極不情願地拖着步子一點點挪近:“……對不起,格洛莉亞小姐……”
“阿綱,”
“……我在。”
“你能說的清楚自己為什麼學不進去嗎?”
“诶?……不知道,我好像一直是這樣,反正我從一開始不管是學習還是别的技能一個都不行,這你也是知道的,原因……我可能已經忘記了。”
對大人們發完火的格洛莉亞心情已經差不多平複。
……人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擅長?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阿綱一定是因為對自己太沒信心又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人鼓勵和認可才會這樣的。每個人情況不同,我不該拿我和Reborn的标準去看待這麼一個小孩。
學習實在不行的話……試試别的?
不管是首領還是普通人,多少也該掌握一點禮儀吧?
來自古老家族并且母親是貴族家庭出生的格洛莉亞決定親身示範。
而模仿她的綱吉最終差點因為左腳踩中右腳把自己摔成骨折,同時如果不是格洛莉亞和Reborn就在一旁,他家的杯子碗筷不可能幸免于難。
人的手指關節,胳膊,腿,總之方方面面到底怎麼樣才能達到那種要求呢?
“格洛莉亞小姐……你到底怎麼學會這種東西的?”
“……确實很複雜刻闆,我自己學習的時候也很煩。”
“說起來,莉亞,我記得你說過你們家是沒有家庭教師的?因為都被你趕走了。”
“對啊。……那就奇怪了,我居然沒有反抗教我禮儀的老師,”格洛莉亞陷入短暫的思考,而後露出無奈的表情,“……教我這些的是我母親,我又不能把她扔出去。”
綱吉:“……”
殺手:“……”
看來禮儀課完全沒有指望。格洛莉亞稍微思索後覺得應該劍走偏鋒。比如雖然綱吉的英語實在一般,但不排除他隻是不适合這門語言,萬一,萬一他能學好意大利語呢?
格洛莉亞找來了身邊最基礎的讀物和練習教材,用比平常更慢地語速開始教學,同時難得顯出點耐心重複了好幾遍要領。
沢田綱吉感覺自己要麼身臨其境——好比那種上流社會的晚宴,燈光和禮裙像花一樣鋪開綻放,要麼他可能短暫地回到了百年前的西西裡。腦袋暈乎乎的,有些興奮但不明了。
通俗點講,就是不過腦子。
“嗯……格洛莉亞小姐,你講話真的很好聽,嗯!”小孩小孩真誠地對她送出贊揚。
Reborn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親愛的,我相信哪怕是彭格列首領都學不來你這一套,的确有些特别。”
格洛莉亞一時不知道她究竟該不該高興。
語言不行,那就運動。
已知綱吉的體育課非常災難,他不擅長跑步,遊泳,足球,排球,籃球等常規類活動。于是格洛莉亞讓他嘗試了跳繩,轉呼啦圈,跳高,跳遠等等。
大人們近距離全方位地見識到了綱吉的一百種抽筋和摔跤方式。尤其跳繩的時候,剛剛誇完小孩的格洛莉亞一個轉身的功夫,綱吉已經輕松實現如何用跳繩完成自我捆綁。
結果是她沉默地安慰自己實際情況沒有綱吉說的那麼拉垮——雖然也稱不上好。
……難不成,阿綱意外是在藝術領域有點天賦的人?越是不可能的說不定就越有可能!
“來畫畫吧,阿綱,随便畫,不規定主題。”
為了不讓小孩感到緊張,大人們選擇坐在另一邊不旁觀他畫畫。莫名漫長的半個小時後,綱吉戰戰兢兢地遞出他的彩色畫。
“嗯,綱吉不是色盲。”格洛莉亞吐出了第一句評價。
“基本形體隐約可見,不至于認不出。”殺手緊接着補上第二句。
——可以,但沒必要。
小孩清清楚楚地從大人們眼中讀出這樣明晃晃的意味。
既然繪畫不擅長,那就唱歌。
“要不就唱你們學校的校歌?别的你喜歡的也行。”
好歹也是聽過最多,旋律不算太難,綱吉在慎重考慮之下決定還是唱并盛中學的校歌。
考驗官和家庭教師在他開口的那一刻,腦子裡想着的是“幸好還沒到我們要偷偷捂耳朵和塞耳塞的地步”。
好像有時會跑調又好像在邊緣的的時候幡然醒悟。
有點精神氣,但不多。
“嗯,不難聽。”格洛莉亞發自内心地對小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