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莉亞的房間。
她安靜地坐在洗漱台上,Reborn輕輕抓着她的手臂給她換新繃帶。殺手能感覺到她手臂那位不可察的顫抖,顯而易見是因為疼痛。本來如果先前沒有那些藥物,格洛莉亞還能好受一點,那個很荒謬的以毒攻毒結束之後,更深的疼痛會像沒完沒了的餘潮接連襲來。
Reborn在心裡暗自歎氣,盯着她蒼白皮膚上沼澤一般的侵蝕痕迹選擇盡可能低下頭親吻格洛莉亞的指尖,順着手背突出的淡色血管緩慢上滑,擁抱她的同時讓那個柔和發涼的吻停留在她的肩頭。
殺手的腦袋塞進格洛莉亞的頸窩,雙手收緊急劇縮小二人之間的距離。
“嗯?怎麼了嗎?”格洛莉亞擡手摩挲他的鬓角,自然而然攀上殺手的耳廓。
“早飯可以送進來,你可以在房間裡多待一會兒。或許……當然,我隻是提個建議,親愛的,你可以繼續休息下去,我和入江完全可以負責接下來的事。”Reborn側過頭親親她錯弱的頸側,隻感覺到繃帶的涼意,嗅到一絲藥水的氣息,這讓他有些陰郁。
格洛莉亞稍微笑了笑。她的雙腿繞上Reborn的腰,單手環過他的後背放松身體把重心全給了殺手來支撐,對方向後退後兩步,一手托住格洛莉亞大腿根部,一手握住她的腰側減少她的發力。
“我昨天發洩之後已經放松很多了,Reborn,也不要太過擔心,而且……我果然不想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無所事事,更想和你們在一起,不然好無聊啊。”
她動動腦袋安撫性地蹭蹭Reborn的脖頸。
殺手有點無奈地拍拍她的後背。
“總要遷就病人的,更何況是撒嬌的病人小姐。”
“别擔心,我隻會對你這樣的。還是說,這點程度你就要厭煩了嗎?”
玩笑話啊……既然開始說起玩笑,精神多少是有點恢複了吧?
這樣思考着的Reborn覺得心裡有那麼一點變輕。
“當然不會——還有什麼要求嗎,我的盡可能滿足小姐?”
“嗯……給我做個早飯吧,我不吃他們的。”
殺手很麻利地給她纏好繃帶,抱着她走出,順手撈起門口衣帽架上格洛莉亞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嗯哼,還有呢?”
“我今天不喝熱可可,我要喝一杯檸檬甜酒,雙倍糖的那種。”
“新愛好?你以前是不喝的。”雖然可以一隻手托住格洛莉亞,但Reborn顯然不太想從她身上騰出另一隻手,于是幹脆用手肘下按門把手,後背不輕不重和房間門相抵順勢一推。
“不,腦子裡突然想到了一個詞彙。”
“我還以為你更有可能想到薩巴雍。”
“那就兩個都要。”
“好吧,聽你的。”
……
沢田綱吉看見照常坐在沙發上的格洛莉亞後幾乎是一口氣沖上去摔在她眼前。
“我親愛的小小獅子,無論你多麼有精神也用不着撒開腿,一大早就打算把我從這張沙發上撞飛。”她忍着笑去扶腳下一滑正正好跪在自己腳邊的冒失小孩。說起來,他到未來的這一個多月很少有在非戰鬥時段摔跤的時候呢。
“很遺憾,阿綱,雖然你的考驗官小姐看上去并非力量型,但這個嘗試是絕不會成功的,就事實而言摔倒的反而是你。”
被兩個大人同時揶揄兩句的綱吉臉側發燙迅速從地上爬起:“……對不起嘛。不過格洛莉亞小姐,你真的已經休息好了嗎,千萬不要勉強。”
“怎麼,不想看見我?”
“大概是你昨天誇過他,阿綱有些飄飄然的。”一向緻力于給自家學生添堵是Reborn一直樂此不疲的事。
“才不是呢!”小孩條件反射般回嘴。
“那就是怕見不到我,想見我了?真是讓聞者落淚。”格洛莉亞微微一挑眉。
沢田綱吉的耳根子很不争氣地在他剛要繼續争辯前紅了。
……我讨厭意大利人。如果有别的意大利人不是這樣那真是對不起。
——十年後的阿綱有變得承受力好一點麼?
湊在格洛莉亞耳邊樂得看好戲的殺手低聲詢問。
——完全不行。我有時在他馬上就要和人交鋒前這麼做的話就更有趣了,所以說小孩子就是好玩啊。
入江正一出現在大廳的時候,隻看到綱吉一個人默默蹲在單人沙發的旁邊。
“……早安,綱吉君,你還好吧?”
“Reborn和格洛莉亞小姐為什麼隻欺負我一個……”
“……說起來十年後也是這樣。綱吉君,至少說明了他們應該不讨厭你的。”不,他們那種性格應該隻是在一視同仁的基礎上對你加深程度?
“……那還是讨厭我好了。”
小孩們陸陸續續到齊了。
大人們停止說笑,講起現在的狀況:“雖然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但該說的好消息自然是要講的。瓦利亞那邊正式行動,意大利的主戰場終于有了大動靜,想必會為我們帶來好消息的。”
“阿武,那邊戰鬥結束之後,小斯庫瓦羅說不定會來的。”
“斯庫瓦羅要來!這個時代的他嗎?哈哈,那我可有的期待。”
不,别高興的太早了,小孩,他是因為太生氣才要趕過來的。
——你再說一遍?
——阿武他輸了,輸給了幻騎士。
——喂,我看你頂着一張死人臉,不會是因為一直強撐結果導緻神智不清吧?
——山本武輸給幻騎士了,就是這樣,很正常吧,人總要學會“輸”的。
——……讓那個臭小子洗幹淨脖子給我等着。
——哦呀,你要來?那來的時候記得帶點見面禮哦,小斯。
……
緊急诏令。
完全不知道狀況的小孩們慌慌張張從各自的房間裡往主控室狂奔。
格洛莉亞,Reborn倒是還能維持平靜的神色,但不是任何人可以保持這種态度——入江正一顯然正因為剛剛發生的一切頭疼和震驚。
他臉上那種明晃晃的“怎麼會這樣”“我完全被騙過去了嗎”之類的神情甚至讓小孩們一時失語沒有展開詢問。
“首先,我們剛剛接回來到這裡的10年前的巴吉爾。他現在就在病房裡休息,問題不大,你們不用擔心。以及還是在剛才,瓦利亞那邊傳來了勝利的消息。但是同時,白蘭通過影像和我們對話了,”殺手代替正一做起解說,“很遺憾,瓦利亞打敗的六弔花幹部是假的,包括正一君所見過的瑪雷戒指也是白蘭僞造的假貨。我們被騙了。”
“我很抱歉,雖然白蘭不知道我和大家的合作,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在演戲所以有所提防……”
“不用在意,這不叫做失誤,所以你用不着道歉,”格洛莉亞擡手一拍正在鞠躬的正一的背,稍微用了點力道緻使他搖搖晃晃勉強穩住身體,“追究這些突發狀況是沒有意義的,沒有人該認為這種戰鬥過程裡會一帆風順吧?還是說你們辛苦到現在難道沒有迎接一切未知的覺悟,或者說要退縮不前等着得意洋洋,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的敵人如他那狂妄的想法般一舉把我們攻下?”
“……當然不會,說好的無論如何大家都要回到該去的地方,打敗白蘭!”
“說什麼呢,除了戰鬥我們可沒有選擇!”
“不管是什麼我們都會去應對的!”
“很好,我們彭格列怎麼會有認輸的想法,可不是那種家夥随心所欲就能毀滅的存在。正一君,就麻煩你給大家解釋一下白蘭提出的戰鬥方式。”
……不愧是彭格列的女神大人,就算身體狀況十分欠佳也能起到強大的穩定作用,真是不可思議的人。
“選擇戰鬥,那姑且算是我和白蘭先生學生時代玩過的一種戰鬥遊戲。大家可以看看這個影像方便理解。”
一共兩方陣營,各自選擇可變化的場地,并且在場地上各自選擇士兵組成自己的部隊。當然,每一方要有作為基地的大本營并選擇放置的位置。準備好這些之後雙方進行戰鬥,赢的一方自然可以從輸家手裡把某樣物品占為己有。
“說實話,畢竟是遊戲,按理是不能在現實世界實行的,很抱歉我不知道白蘭先生會具體做些什麼。但場地大小是固定的,方圓10公裡,然後像是參加遊戲的人數和場地會提前商量好,不達标的一方戰鬥還沒開始就會被判定為失敗。”
“别的先不說,首先要造出适合移動的要塞基地,還要給每個參賽人員配備機動裝置。正一君,你有什麼想法嗎?”格洛莉亞稍加沉思,對着專業領域的人員抛出問題。
“格洛莉亞小姐……我很努力地在想了……”
“我倒覺得不用擔心,我們有來自密魯菲歐雷家族最優秀的技術師,”Reborn意味深長地看着正一和斯帕納,又偏頭去看強尼二,“還有彭格列的專有技術人員,總有一個人能造得出來,不是這樣嗎?”
“确實如此,真好奇是哪一位先想出來呢,畢竟雙方都很優秀,真是難分高下。”格洛莉亞也故作嚴肅,擡手拍拍兩位技術人員的肩膀。
戰火在主控室裡無聲地展開蔓延。
強尼二挺起胸膛猛拍桌子,說着作為天才技師的自己當然是最厲害的。
斯帕納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自然也不肯低頭,他立刻回擊自己的腦海裡已經有了成形的計劃。
兩位專業人士互不相讓,目光同對方連成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