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哥哥。我希望從現在這一刻起你能時時刻刻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你會答應的，你總會的。”她仰頭用鼻尖過于親昵地蹭着Reborn的下颚，目光持續落在他開合的嘴唇上，又移回他的喉結。

殺手把吻落在那雙太過狡黠的眼睛上：“當然，如你所想。不過，如果你的目的是讓我每分每秒都想你，那麼這件事我早就做到了，莉亞。我并沒有别的人可以想——也不需要想别人。現在，你緩過來了嗎？”

Reborn低着頭，他知道如果距離再縮短一個指甲蓋他們就能自然而然地吻上。他手上的力道變重，稍微錯開兩人的臉，于是他的下唇隻是很輕地貼在格洛莉亞耳垂。

“嗯，給我做點吃的，哥。”

“好。莉亞，作為公平交換，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是什麼？”

“不要隐瞞你身體上的問題。我知道你偶爾還是會自殘，這可以慢慢來，但不要隐瞞，親愛的。否則，也許哥哥不該太溺愛妹妹，我可能會稍微報複一下總是傷我心的惡魔。”

3.

格洛莉亞抖掉劍上的血，最後一個被割開喉嚨的家夥歪歪扭扭從牆角滑落。整棟樓沒有别的活口，死亡帶來的寂靜從她的劍上彌漫，完全浸透她走過的路。

看來能說出情報的家夥在Reborn那邊。

“哥，你那邊怎麼樣？——哥？”

說起來，他那邊好一陣子沒有聲音，現在又突然聯系不上了。進地下室了嗎？

“拉爾，你看到我哥哥了嗎？”

她呼叫另一邊的同伴。

“這正是問題所在——我們和他失聯了。剛才突然出現了一陣猛攻，我們和他各自被堵在一邊。那陣狂轟濫炸的攻擊結束後他就不見了，也聯系不上。”

狂轟濫炸？可是我的對講機裡沒有從哥那邊傳出這種聲音。倒不如說一直都太安靜了。不，不是對講機損壞，是他主動關閉了。

為什麼？

此時，正在不遠處早就被清理過的大樓裡Reborn正和一群人對峙。

——明知是埋伏還是跟來了，這可不明智啊，第一殺手先生。你還是認出我們了，真厲害。

Reborn很淡定地給手槍裝上新的滿彈匣，腳後跟利落踩在企圖撿回武器，趴在地上裝死的人手上，下一秒直接踹向他的喉嚨：“真是陰魂不散，哪怕艾芙利特家族已經滅亡，像你們這樣從火裡手腳并用狼狽爬出來的走狗何必在這裡以生命為代價，就為了對着我，或者說莉亞狂吠兩聲？”

“大小姐還好嗎？”

“你們沒資格操心，那是我妹妹。”

“彭格列知道她的身體有多特殊嗎？”

“你們太自以為是了，莉亞沒有受那個該死的藥物牽制。”

“你不想治好大小姐嗎？她最後到底會變成——”

Reborn開了槍。

“我們親眼看見首領在死前毀掉了解藥，他可沒那麼好心。而有我在，小玫瑰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是嗎？那你不在了呢？”

以整棟樓為中心，大範圍的地闆被爆炸的沖擊波掀起。Reborn用子彈轟開門，找到窗戶一躍而下，同時不忘轉身開槍殺死那些和他一起跳窗的殘黨。但爆炸的沖擊波還是波及到他，殺手沒法繼續穩住身體，搖搖晃晃下落。

聽到動靜的格洛莉亞跳到對面樓頂，她一眼看見隔壁跑出來的幾人，和正在下落的哥哥。

拉爾米爾奇吃驚地看着她從樓頂跳下，算好角度落向逃跑者的頭頂，一劍劈下将所有人剁成兩截，把他們的屍體當作墊子，落地後翻滾幾圈，立刻爬起來去找Reborn。

……雖然聽說過那種藥物對人體的改造十分可怕，但這也太令人震撼了。

“哥！”

Reborn在下墜中有過幾次緩沖，但他此刻感覺身體不太能動。失去意識前能聽到妹妹的呼喊聲，随後他在格洛莉亞的聲音中陷入昏迷。

……

格洛莉亞的傷在醫生接手她的時候已經好了大半，晴部的女醫生很無奈地吐槽“格洛莉亞小姐，你這樣讓晴屬性的人很沒面子，也讓醫生這個職業一下子不神聖了”。

“麻煩你了——我哥呢？”

“放心，那位也不是一般人，沒什麼嚴重的外傷除了護住腦袋的一隻手臂骨折。然後就是撞擊和爆炸的餘波多少震到了腦子，不需要太久就會醒的。”

“謝謝。”

格洛莉亞起身離開，徑直走向病房。她從表面上幾乎看不出受了傷的哥哥躺在病床上和平時睡覺沒什麼區别——這形容好像也不太對，雖然曾經不短的時間裡他們會一起睡覺，但是最近幾年已經沒有這樣的情況，所以她不太确定Reborn正常睡覺的樣子是否有變化。

她坐在床邊，雙手看起來像擁抱那樣環住哥哥，手掌撐在床單上。她能認出那些人是艾芙利特的殘黨，所以也能猜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怕我多想所以沒叫上我，結果很少見的受了這樣的傷——

為了我。嗯……這算不算他口中提過的小小的報複呢？

不愧是哥，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我傷心和報複到我的人。

格洛莉亞壓低身體，不斷湊近Reborn的臉。她像這樣盯了很久，然後把身體壓得更低俯身親吻他的額頭，親吻那雙好像從來都隻會認真看她的眼睛。秘密的吻滑下殺手的鼻梁，她的嘴唇懸停在Reborn唇角上方。

如果他們接吻，會是怎樣？當然，所謂接吻當然是雙方都清醒地情況下主動索取另一方的唇舌。

格洛莉亞輕柔地舔了一下哥哥的嘴角，沒有深入，隻是留下幾個觸感微弱的啄吻。

在她短暫晃神的一小會兒，床上的病人睜開眼，擡起一隻手去捧住她的臉。

“在想什麼？”

絲毫不擔心哥哥剛才是否在假睡或者他有沒有感覺到有些異樣的觸感，格洛莉亞還是趴在他身上：“在想現在的狀況是不是你之前說的報複。”

“不是，這一個小意外。還有呢？”Reborn轉而順着她耳鬓的頭發，随後揉捏她的耳廓。

“那些被你滅口的殘黨說了什麼關于我的事呢？是說無可救藥還是我會變成怪物之類的？”

“如果藥物的影響真的那麼強，彭格列是不會放任你自由行動的。你自己也很明白這一點。但我知道你希望我說出某一句話，妹妹——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就讓所有人以為我們死去，我會帶你離開。”

格洛莉亞目光深沉地看他，她披散的頭發仿佛變成了數條白色的小蛇在Reborn的胸口和手臂上蜿蜒爬行。

“哥，我心中有個想法。”

“是什麼？”

“我希望你吻我。”

她覺得Reborn會同意，無論是出于對妹妹一貫的放縱和包容，還是她希望的那種扭曲的愛。

Reborn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一種她事先預測過的神情。

他單手把妹妹圈起來抱着。

雙方從小時候起對另一方就充滿依賴。他們一直很親密，親密地超越了大家所認知的兄妹。可是，越不正常的，放在他們已經足夠不正常的人生裡反而是正常的。兩人的世界裡沒辦法接納其他人來擁有親昵溫馨的身體接觸和精神接觸，也許朋友是會有的，但别的——戀情這樣的東西很渺茫。

——那麼，格洛莉亞，他親愛的妹妹，是否對她的哥哥抱有不願止步于兄妹的感情？

很遺憾，他有。

——我希望你吻我。

這到底是為了尋求安心和加深聯系，還是隐秘的感情堆積的太多無法繼續隐藏？

但Reborn不打算馬上開口詢問得到答案。如果是，那就順其自然糾纏在一起。如果不是……顯然，就算不是格洛莉亞自己也不打算和其他人扯上關系，那麼，他會給她時間，讓她适應這種怪異。

“像這樣？”Reborn親了親她的額頭。

“不是，那樣的話我就沒辦法判斷你有沒有對我撒謊了，哥。”

Reborn從床上坐起，他示意妹妹跨坐到他身上。

嗯？

病房的門被打開，醫生拽着拉爾米爾奇和可樂尼諾進屋，嘴上念叨着“兩位對自己太不上心了，你們的身體可不是格洛莉亞那種級别的，至少過來縫個針啊真是的”。

“他們兄妹倆沒事吧？”

“喏，在那兒躺着，沒什麼事，格洛莉亞陪着。”醫生指着藏在簾子後面的床。

兄妹倆都停止說話，安靜地向對方湊近。

他們在接吻，從含住彼此的唇瓣緩慢溫柔地吮吸按揉，到粘連不斷落在口腔外的啄吻，最後還是進入了口腔。

到底是提出這個要求的人，還是答應這個要求的人瘋了呢？好像已經不太重要，因為兩個人都很愉悅地接受了。

——覺得奇怪嗎，哥，不是和情人接吻而是和我。

——隻是一個吻而已，它和我們牢不可破的聯系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我們是分不開的，妹妹，所以比别人更親密是很正常的。我們是互相愛着的，不是嗎？隻是你挑選的時機不太好，這讓我們看起來像偷情，親愛的。

——好吧，這勉強算是我的錯。但是他們恐怕還要一會兒才能離開，我們的偷情就繼續吧。

他們的嘴唇沒有分開，隻是用對方能聽到的最低聲音說話。而後再次相接，帶着沖擊理智的暈眩。

——我的嘴唇好像腫了點，哥。

——抱歉我親愛的，為了讓你徹底檢驗我說的是真話我們要費些功夫。那你就在這兒陪我吧，陪我躺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好。哥，我一直很喜歡和你躺在一起，這種時候我可以忘記和不在乎很多事。

格洛莉亞鑽進被子裡靠在他身上。

——我知道。

——可是後來我們分開了，這讓我有些失落。

——我知道的，莉亞。

——現在開始能回到以前那樣嗎，哥哥，我們共同面對夜晚。

——當然，隻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