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聽到了這兩個字,身子抖了一下,以為江晚吟是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名字。
誰曾想,下一秒,江晚吟擡起腳步,釀釀跄跄地向對面的許妍年沖了過去。
“......"
沈家愣了一下,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也邁出步子跟了上去,此時的他還是隐身狀态。
王五也是一臉懵逼地跟了過去。
對面的許妍年還在側着頭和陳平說話,視線轉向前方,卻發現對面有個老婦人渾身冒着綠光,正跌跌撞撞地奔向自己。
江晚吟在許妍年的跟前,停住了腳步,待看清了她的長相後,眼中的淚水像奔騰不息的潮水,不斷湧出。
許妍年一臉奇怪地看着老婦人,雖不知她為何不哭,但許妍年能感受到這老婦人并沒有惡意,輕輕出聲道:“婆婆,你沒事吧?”
“多禧,真的是你。”
江晚吟緩緩擡起衣袖下的右手,想要撫摸許妍年的臉,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許妍年的臉,摸了個空。
什麼?!
緊跟這而來的沈家聽到江晚吟說的話一臉震驚。
沈家看了眼江晚吟妍,又迅速将視線轉向了許妍年。
“她”不是,她才是嗎?那“她”又是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後面跟來的王五,摸了摸下巴,視線在橋上的三人身上來回流轉。
三人神情各有各的不同,有的激動,有的錯愕,有的蒙圈。王五表示一頭霧水:多禧?對面這個怎麼也是多禧?這是什麼情況?
陳平看見跟着來的王五,拱手、低頭遠遠給他行了個禮。
王五颔首領受。
當然陳平也看到了一身靈光隐了身形的沈家,陳平本也想打個招呼,但又不知道他是誰,便作罷了。
江晚吟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有點恍惚,“這......”
陳平出聲提醒:“老人家,您已經故去,如今隻是個剛離體的魂魄,是觸摸不到活人的。”
江晚吟被陳五這一提醒,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确實已經到了地府,喃喃道:“對,我已經死了。
又猛地想到陳五口中剛說的“活人”二字,激動道:“這麼說,多禧,你還活着,是不是?”
許妍年細細打量眼前的老婦人,發現她對此人并沒有什麼印象,但卻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婆婆,我們認識嗎?”
陳平在許妍年的耳側提醒她:“許姑娘,你忘了嗎,這裡是三生橋,能讓亡靈想起自己的前世,看這老婦人的神情,你們前世應當是認識的。”
“多禧,是我啊,我是你的堂姐林音月。”
怎麼會是“她”?
林音月,林多禧的堂姐,沈家有印象,她來過幾次林多禧家中,和林多禧長得是有幾分相似的。林多禧在父母相繼去世後,便被接到了他的堂父家中,也就是林音月的父親家。等到林多禧及笄後,便按照約定遠嫁家中早為她定下的娃娃親——平江城顧姓人家,而林音月則嫁給了沈家(男主名),兩人是同一天出嫁。
江晚吟接着道:“自當年我們換了親事,你嫁到沈家(非男主名),我遠嫁到顧家後,再收到關于你的消息,便是你葬身于火海,被沈家(非男主名)休妻的消息,如今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照江晚吟所說,當年嫁到平江城顧姓人家的是江晚吟的前世 ——林音月,而頂着林音月的名字嫁給沈家(男主名)的人則是林多禧。
如此,沈家便知道為什麼弄錯兩人的身份了。
沈家當年去地府讓陰差查的身份是:平江城顧家林多禧(1),
可不就是林音月嘛。
當然,王五也差不多弄明白是怎麼個情況了:
那就是弄錯人了!
這個還活着的小姑娘才是沈家要找的正主——林多禧!
沈家倏然想起了林多禧給他寄來的最後一封信的内容,身形頓了下,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信的内容是:
“沈家哥哥,我今日要嫁人了。嫁的是我心悅之人。”
沈家一直以為林多禧信中說的心悅之人是指她的娃娃親,顧沛之,沒想到竟然是自己!
猝不及防的意外之喜,沈家臉上掩蓋不住的笑意像淚水一樣留了滿臉,心情像是空中自由自在、飄浮着的、軟綿綿的雲朵。
可下一秒,他想到了什麼,隻覺得呼吸一窒,雲端上的心一下子墜入泥潭,心像是被千斤大石壓着一般難受。
當年的他一直奔波在戰場上。
他所謂的父親為了結交權貴,私自替他在都城中置辦了一場婚禮,新娘便是林音月。
而這一切,他的父親也隻是用了一紙書信通知了遠在軍中的他。于是,他為了不耽誤林音月,當即給她寄了自己已經署了名的和離書。直到他身死在戰場上,他從未見過自己所謂的妻子。
再後來,他身死飛升成天官。凡間沈家的事情,他便再也沒有關心過。
被休妻?葬身火海?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什麼其它他不知道的事嗎?
他一直以為她婚姻順遂,一生平安喜樂,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局。
她若是想起前世的事情,會恨我吧。
......
換嫁?被休妻?被火燒死?看來我前世過得還挺慘哈。許妍年暗自在内心歎了口氣。
雖已記不起前世發生的事情,但眼前的老婦人還能記着前世的自己,許妍年覺得也是心頭一暖,溫聲道:“對不起,前世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
江晚吟莞爾道:“沒事,忘了好忘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