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原因,丹魅不想再承這個男人的情,他是天官,救了他們的命,此事已觸犯天規,有朝一日若被發現,定會受到天罰,她雖不記得這個男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救她,但她心裡不想他因為自己受罰,所以她隻能對他冷淡,與他保持距離,好讓男人離她遠點,可他......
陳漁沒有收回地上野獸屍體的打算,他眼皮往上輕擡,目光在丹魅绾發的白玉蘭簪子停留了一會兒,又将視線轉到丹魅的臉上,緩緩開口道:“你今天...有想起我...是誰了嗎?”
丹魅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今天...有想起我...是誰了嗎。”這話,男人每次來都要問上她一遍。
第一次,她回沒有,第二次,她還是回沒有,再後來,她煩了,直接不回話了,因為她的答案,隻有沒有。
可男人卻一點都不厭煩,每次來都要問上這麼一句。
丹魅靜靜地注視着陳漁。
男人白衣飄飄,潔白如無暇的玉,幹淨似高潔的蘭,而自己渾身卻被黑氣裹挾,是鬼魅,是妖邪的化身。
男人的眼睛大而亮,眸色深如汪洋,如銀河,亮如星辰,清澈透淨,而自己的一雙眼睛早因吸食人血,血腥可怖,污濁不堪。
一個是天上明月,一個卻是幽都鬼魅。
丹魅心裡清楚的很,他們不是一路人,她轉過臉去,不再看他。
沒有得到答案,陳漁垂下了眼簾,緩緩從從懷中取出兩片亮閃閃的羽毛,右手使了法力,其中一片飛到了戰将的面前,戰将接過了那片羽毛。
“這是可以暫時隐去你們周身怨氣的法器,你們這些日子将它随身佩戴。”陳漁走到丹魅近前,低頭,将另外一片串了繩子的羽毛系在了丹魅的脖頸間。“如今長壽山新來了一位山神,她與天庭的一位武神有舊交情,此地不宜久留,我會再替你們尋個去處,你們這些日子切記不要惹什麼亂子被她發現。”
男人的臉盡在咫尺,手上的動作輕柔,呼吸的氣息若有若無地環在丹魅的脖頸周圍,手腕也時不時地蹭到丹魅的脖頸,有點癢又有點熱的感覺從丹魅的脖頸逐漸蔓延至全身。
丹魅渾身不自在,将臉轉向另一旁。
陳漁系完後,目光在丹魅的臉上徘徊了一會兒,直到感受到丹魅的不自在,才不舍地将視線從她身上轉移開,側目,身子也往後退了幾步,餘光卻瞥見了一旁灌木叢中的兩個不大不小的身形。
陳漁疑道:“那是什麼?”
丹魅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心虛道:“沒...沒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不認識這個男人,但丹魅不想讓他看到她惡的一面,所以有些心虛。
陳漁察覺到丹魅話語中的異樣,朝着那灌木叢的方向走去。
待看清那灌木叢中的兩團東西是什麼,陳漁怒轉過頭來,道:“你又...”
陳漁還沒說完,遠處大約二十米處傳來了一陣陣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這氣息,是人,八成是來找這兩個孩子的。
陳漁迅速作出反應:“有人來了,躲起來。”當然,陳漁這話是對戰将說的,說完他一手施法,将灌木叢中兩個身影轉移到了面前空曠平坦的地面,一手抓住丹魅将自己和她的身形隐了起來。
來人正是許妍年。
在距離陳漁他們十米遠的的地方,許妍年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兩道熟悉的身影,她迅速小跑到苗苗和福寶身邊,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摸苗苗和福寶的手。
是熱的,還活着。許妍年暗暗松了口氣。
她試圖叫醒苗苗和福寶,可兩個孩子卻一動不動。
這時,站在許妍年對面的陳漁手中亮起了一道隐形的白色光束,那光束順着兩個孩子的眉心進入他們體内。
在那道白光完全沒入福寶和苗苗眉心後,兩個孩子先後清醒過來。
“唔——”
“唔——”
許妍年欣然道:“福寶,苗苗,你們醒啦。”
苗苗奶聲奶氣道:“...大哥哥,是你啊。”
福寶道:“大哥哥,你怎麼在這裡啊,我們這是...我記得我們剛剛明明在找兔子,突然間起了一陣風,然後我們就暈過去了。”
“已經是飯點了,你們的阿娘見你們一直沒回來,很擔心你們,正和村裡的人一起到處在找你們,我也是。”許妍年聲音很溫柔,但想到福寶口中說的突然刮起的風,心中有點不安,忙道:“這片林子裡很危險,不能久留,我們要趕緊出去。”
兩個小人兒應聲道:“好。”
苗苗踉踉跄跄站了起來。
許妍年扶住她:“還能走的動嗎?”
苗苗搖了搖頭。
許妍年抱着苗苗站起了身,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間,丹魅近距離的看清了許妍年的長相。
丹魅睜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先是驚訝,再是錯愕,最後是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