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吳老闆的手就要碰到時嶼的衣擺,伯駒迅速用劍柄抵住對方,使其無法繼續上前。
“你倒是識時務啊。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吳老闆聞言,先是搖頭,見時嶼瞬間失了笑容,他便點頭如搗蒜,将自己的罪行一一供出。
“吳老闆還真是心狠手辣啊……”
時嶼回頭沖着伯駒招了招手,對方立馬在酒肆裡找出幾張宣紙跟筆墨丢到吳老闆面前。
“把你的罪行都寫下來。”
吳老闆撿起毛筆,卻在下筆時猶豫不決。要知道,他雖然是一方惡霸,但多是倚仗自己那個做縣令的姐夫,若是将罪行白紙黑字記錄下來,這些人順藤摸瓜一定會找上縣令,這樣一來就得不償失了。
“我……我不能寫啊。”
“不能寫?”
時嶼聞言,笑着點了點頭,并對跪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兩個小二勾了勾手,“你們兩個,應該對他說的事都很清楚吧?隻要把他的罪行都寫出來,我保你們性命無虞。”
滿地的屍體已經把兩人吓傻了,一聽時嶼開出這樣的條件,無異于給他們留下一條生路,于是二人飛快爬到紙筆處,并争先恐後得寫了起來。
吳老闆看着眼前的情景,氣在心裡卻又不敢阻止。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兩個小二終于停了筆。
時嶼看過紙上書寫的罪行,隻比吳老闆自己說得多。
“睢元縣的縣令是你姐夫?”
不知道是誰把這件事寫了出來,吳老闆目露兇光得看了兩人一眼。
“問你話呢!”
伯駒提醒道。
“不瞞您說,我們雖然有這層關系,但是他人在縣裡,我在鎮上,平日裡都沒有什麼往來的。”
吳老闆這邊正解釋着,忽然聽見一個女聲,“怪不得……趙縣令居然是你的姐夫……”
這聲音出自一旁頭戴帷帽的女人,自從進入酒肆,她便一直沒有做聲。
時越站起身來一把摘下自己的帷帽,并對吳老闆發出質問,“趙縣令是不是也知道這件事?你們是不是都串通好了?”
待看清楚時越的臉後,吳老闆不由大吃一驚。
“是……是你……你不是那老翁家裡的兒媳婦?”
眼前的人雖是時越無疑,但看她的穿着打扮,再加上身邊這兩位少年,吳老闆再不敢随意造次。
“我就知道您不是普通的村婦,不過老翁那件事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徐三郎。是他嫉妒常家大郎也就是您夫君,所以故意使壞,想讓常家背上債務敗壞了名聲,以後過不得好日子。還有……還有老翁真正的死因就是被他推下台階撞到了頭……”
吳老闆後面再說什麼時越已經聽不進去了,此刻她隻覺得心裡難受得發緊。
就因為嫉妒,徐三郎竟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
“姐,你沒事吧?”
看到時越的模樣,時嶼有些擔心。
“沒事,就是心裡有些難受。”
“這裡通風不好,咱們出去透透氣就好了。”
時嶼說罷,扶着時越準備離開。
吳老闆原本以為自己總算得救,不曾想酒肆的門剛一開,便從外面湧進一行身着黑衣半遮面的武士。
“把這些屍體裝上車,連同這兩個小二跟吳老闆一塊送到縣衙。”
得到命令的武士立馬行動起來,一切看起來是那麼不真實。
就在他們要離開酒肆的時候,吳老闆終于問出來那個問題。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不急,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時嶼并未回答,護着時越上了門口的馬車。
“殺了那麼多人,不要緊吧?”
坐在馬車裡的時越心中略有不安,隻是她的疑問逗笑了弟弟。
“放心吧,那些都是死囚犯。真的說起來,私自把他們從牢裡放出來,還由得他們為非作歹的人才是罪無可赦!”
時嶼說話間,忍不住捏了捏拳頭。
“死囚犯?你怎麼知道的?”
時越問道。
“大央的律法規定,凡是重刑犯都要在面部等顯著位置文有明顯标志,而這些人的耳後同一個位置都有一小塊燙傷的疤痕。不會有那麼巧合的事,他們統統在同一位置受過傷,隻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們想要通過疤痕掩蓋住什麼标志。而那個位置正好是死囚犯标記的部位。”
聽了時嶼的解釋時越才恍然大悟,“難道這些死囚犯都是……”
“如果沒有猜錯,大概都是睢元縣衙大牢裡的。”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時越自然想搞清楚那個外表和善的趙縣令究竟是如何做出這種事來的。
“去會會那個膽大包天的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