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駒駕的馬車顯然更快一些,他們在到達縣衙時,押解吳老闆的人還沒有到。
時越一看見門口那隻登聞鼓就想起之前自己跟老婦、常小柔三人過來申冤的場景。虧得當時她還覺着趙縣令是個好人,沒想到他才是那個心腸最黑的。
“你們是什麼人?”
想要直接進入縣衙的三人被門口的小吏擋住了去路。
“我們是來告官的。”
時嶼緩緩開口。
“告官的?你們要告誰?”
小吏看了眼三人的衣着打扮,繼續問道。
“你們縣衙的縣令。”
小吏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待被伯駒的劍抵住胸口後,他才哆哆嗦嗦得跑去通傳。
三人見狀,并未等在原地,而是慢慢悠悠來到了堂上。
此時的時越并未戴帷帽,原因是帷帽上沾了血,因此趙縣令一眼就認出了她。
時越公爹那樁案子是自家小舅子提前打了招呼的,他如今看到人家重又找上門來,且明顯是奔着自己來的,心中說不忐忑是假,但面上的功夫卻做得很足。
“常家媳婦?怎麼回事,你身邊這二位是誰?”
時越聞言剛要開口,卻被時嶼搶了先。
“我們來縣衙自然是要報官。”
“報官也有報官的規矩,怎麼能私闖縣衙?”
趙縣令一臉的義正言辭,就好像那天審理常家老翁的案子時一樣。
“你跟我談規矩?簡直笑話!我看這裡最不守規矩的就是你了。”
時嶼說話向來妄為,這語氣加上他看起來不大的年紀讓人不禁十分火大。
這邊趙縣令還在隐忍不發,心裡想着如何扣下三人,那邊以縣令馬首是瞻的縣丞先憋不住了。
“大膽小兒!竟敢咆哮公堂、對縣令不敬!還不速速跪下認錯!”
這位縣丞的官威時越是領教過的,見他叫聲如此之高,時越不禁有些擔心。誰料時嶼似乎并未把他放在眼裡。
“讓我跪?我怕你承不起。”
“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把這幾個賊人統統拿下,待縣令大人發落!”
縣丞話音剛落,就有幾個衙役從四面湧上來準備朝幾人動手。
不過他們顯然是小瞧了三人,隻見随着衙役們逼近,伯駒一個飛身沖到時嶼跟時越身前,動作穩準利落,将對方節節擊退,根本用不上時嶼跟時越動一個手指。
趙縣令眼見伯駒身手不凡,自知遇上了硬茬,于是急忙大聲号令手下的人将門窗關好,不許放出三人中的任何一個。
待門窗關好後,所有衙役圍成一圈,将三人包圍在了中間。
時嶼被趙縣令的舉動給逗笑了。身邊的時越見他微微挑唇,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輕聲道,“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一會兒是不是得咱們三個一塊上才有逃出去的勝算?”
時嶼拍了拍時越的手背,囑咐道,“安心,你就等着看好戲吧。”
這種自信讓時越感覺心瞬間沉靜下來,她可不想因為替自己報仇,搭上時嶼跟伯駒。
趙縣令已經見識過伯駒的身手,因此他決定主攻一直沒有動作的時嶼跟時越。他下令讓一部分衙役将伯駒圍住,剩下的則對時嶼跟時越二人發起進攻。
隻可惜趙縣令打錯了算盤,原本以為控制住時嶼就能獲得主動權,不成想這個少年一旦出手比伯駒還要狠辣。
待趙縣令反應過來,隻覺喉間一絲火辣的感覺。再一低頭,就見一柄長劍直直抵在自己的咽喉處。雖劍鋒未達要害,但想要他的命不過是時嶼動動手指的事。
“流血了!流血了!你快住手!快住手!本縣令乃朝廷命官,謀害朝廷命官等同造反!你是想造反嗎?”
無視趙縣令的嘶吼,時越看了眼旁邊的時嶼,随即轉向趙縣令,“我公公的案子是不是你從中作梗,有意偏幫那個豐年酒肆的吳老闆?還有,他是不是你的小舅子,一直在你的包庇下為非作歹,獨霸一方?”
趙縣令今日見到時越,便猜到有些事恐怕就要東窗事發了,隻不過他心中仍抱有一絲僥幸,因此也不直接回答時越的提問,反而是苦着臉道,“常家媳婦我看你是個老實的婦道人家,你快叫這位小兄弟住手,若是真的追究起來,他算是造反,要殺頭的!”
“造反?我看想造反的是你!”
時嶼說罷,狠狠一腳将趙縣令踢倒在地,并趁他還沒來得及爬起時,将手中長劍再次從對方頭頂中央的位置劈了下去。
這一舉動讓在場衆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萬幸,長劍雖快,但落至趙縣令頭頂上方時突然改變了方向。隻見劍尖插入烏紗,輕輕向上一挑,随即淩空一劈,整個烏紗帽落地即成了兩半。而此時,趙縣令已經癱坐在地動彈不得了。
時嶼笑着看向對方,不急不慢得從腰間取下一塊令牌,拿到趙縣令眼前。
“看清楚了,知道這是什麼令牌嗎?”
趙縣令此刻腦子哪裡還能轉彎,呆呆看着那塊雕刻精緻的令牌,居然都沒有認出上面的二字。
“這塊令牌的意思是先斬後奏。”
時嶼倒是沒有唬人,他們替聖上辦事,而這權利也是聖上給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