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夜晚的一番折騰,保不齊黑店裡的那幾個人會狗急跳牆,打上他們幾個客人的主意。步笑安一整晚都半睡半醒,不是太敢入眠。
她的床榻正頂着另一側牆邊,仔細聽去倒是也能洞悉他們的動向。好在他們在外晃悠了大半夜,最終也放棄了繼續尋找一人一包裹的蹤迹,她這才沉沉睡去。
“醒醒——醒醒,小姐!”
步笑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阿箬那張精緻的小臉便直怼到了她的眼前,幾乎貼到了她的鼻尖,二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陣子。
“怎麼了這是?”步笑安垂下眼睫,扳正她的腦袋往遠處推了推。
晨間的朝陽分外和煦,本該是一個極其舒适的早晨,哪知雞都還沒叫就被薅了起來。
然,阿箬站直身子,一臉正經地皺眉道:“小姐出事兒了!”
步笑安揉了揉眼角,眼中含淚地還打了個哈欠,隻道:“我沒事兒。”
阿箬瞪大了眼睛,有些恨鐵不成鋼,“小姐,不是你,是其他人出事兒了!”
昨兒晚上其他人要出事兒早就出了,何必挑現在這個時間點。
她睜開眼睛正要開口,就聽得阿箬繼續道:“客棧掌櫃的——沒了!”
什麼玩意兒?
步笑安聞言一驚,利索地直起身子,瞬間翻身下榻。
一邊披着外衫就往外走,“走,具體說說。”
據阿箬的說法,她早晨醒來時下樓,料想着這家客棧沒有廚子,便去隔壁找管家下來一起做飯。誰料到一下樓梯,二人便看到地上有血迹,那形狀很像梅花,不過他們也沒多想就打算直奔廚房。
可是這一路走着,就覺得不對勁的很,一路上靜悄悄的,也沒個人影兒。按道理來講,經營客棧的掌櫃小二本應該早就起來了,畢竟是開門做生意。
二人雖心有不滿,但是畢竟今日就走了,也不會多說些什麼。
誰知剛一撩開廚房的簾子,那血腥氣便突如其來,阿箬一個沒忍住便扶着竈台邊兒就吐了。
隻見掌櫃的攤在爐竈旁面,太陽穴處插着一隻羽箭,血淌了一地。
阿箬停了下來不再說了,隻是瞪着眼睛等待着步笑安的反應。
聽至此,步笑安大緻明白發生了什麼,吱呀一聲步笑安拉開房門,深吸一口氣快走了兩步,停在了隔壁。
“咚咚咚”輕敲了三聲房門後,她手掌用力,木門便在她視野中緩緩打開,她擡眸就不假思索地出聲道:“出事——”
話音未落,步笑安便覺得眼前的光景出現的有些不合時宜。
蔺甘棠隻身着一身單衣,此時側對着門口,聽見她的聲音,他剛剛好側目看向她。
俊秀的身姿挺拔如松,一頭烏發輕披于肩,他懷中抱着衣衫,清淩淩的眼神就這麼看着她。
一抹微紅爬上了步笑安的脖頸。
“管家已經告知于我,我知道了。”他唇一勾,那抹笑甚是好看。
站在的門口步笑安摸了摸鼻尖,感覺自己像是輕薄了什麼少年郎一般,緩緩轉過身去,歪着頭道:“你一會兒穿完來我房裡,有事和你說。”
說完她便急匆匆地走了。
步笑安決定親自去看看廚房的兇案現場。
掀開廚房的門簾,她發現事實和阿箬說的大差不差,靠在爐竈的是昨日見到的那名掌櫃的,也是夜晚被她引出去的那人。外出時沒有死,那麼就一定是昨夜回到客棧後被殺害的。
那他的同伴呢?
她微微皺眉,在廚房處踱着步,眼觀八方,“阿箬,廚房之外的地方你們都轉過嗎?”
阿箬一直躲在她的身後,看來是對這種血腥場景略感不适。
“沒有——”
按照道理來講,除了那個實際上夥計的掌櫃,還會再有一具老大的屍體。步笑安暗自思忖,她輕聲繞過廚房,從另一個門出去直闖内院。
夜間的寒意還未散盡,冷風撲面而來,院中一片寂靜,隻見正中間有一口井,井口已經風化的不成樣子,隐約還能看到上面有一道刀痕。
步笑安緩步靠近,停在井口前向下望去,隻見一根繩索順着井口垂下,末端似乎還綁着什麼東西。
那東西起起伏伏,隐約透出來是個人形,看那帽子形狀,正是那個名叫阿昌的人昨天戴着的帽子。
井底的正是那名叫阿昌的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