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笑安望着他微笑,指了指那堵将錢莊圍起來的牆體,“我說,王要找的東西,在牆裡。”
她在前些日子夜訪錢莊之時就發現了此處很是奇怪,但沒有多想。如今想想即使是為了防範賊人入内,也沒有必要将圍牆修的是又厚又高。
她留意過,那堵牆厚度足以容下一人身位,而且圍牆建的又長,足可供一行人移動。圍牆前後鍊接了錢莊的前門與後門,若是将金銀藏入牆中,人在上面行走,倒是行得通的。
而且平常人自然不會刻意在牆體處逗留,更不用說牆體之外還放置了假山和桑樹,可以掩人耳目。
既可以是密室,也可以當密道,步笑安越發覺得合理。
與此同時,錢莊内自從衆百姓入了後院蔺甘棠帶頭就是一通翻找。可是除了步笑安發現的那道無法被旁人破開的門之外沒有任何發現。
蔺甘棠有目的,找的是密室。而衆人卻是沒有目的的一通亂找,順便帶着又打又砸又搶,就是少了燒了。
“銀子呢?偌大一個錢莊沒有一文錢的嗎?銀子長了腿飛了?”
“是啊,難道都跑路了,那我們豈不是白來一趟?!”
來鬧事的衆人一邊抱怨一邊将椅子抛射了出去,椅子落在地上碎屑幾乎砸在了蔺甘棠的身上。
差一點遭受了無妄之災的蔺甘棠皺起眉頭來,他此時正彎着腰搜尋着一處假山。
他直起腰,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有些不可控的人也蒙混進來了,會對計劃産生什麼樣的影響不好說。
蔺甘棠自進來之後從前到後已經搜索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什麼端倪。看起來他的搜尋方向可能出現了一些問題,陷入了瓶頸。
他環顧四周,周遭的百姓見莊中沒有錢财,耐心已經喪失了大半,有些頭腦的一看這情況就想搶些東西趕在沒人管之前就溜之大吉。
而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就會越扯越大,一看沒有結果人群或許比原先想的散的要迅速。
即使殿下安排了人會控制住些許輿情,在這種情況下卻也無法持續下去。
如此看來時間又減少了許多,或許等不到官府的到來。
嘈雜的聲音在蔺甘棠的耳邊回響着,幹擾着他的思緒。按照他的邏輯,密室定會設在地下,所以他的潛意識中會更多注意地下的怪異地方。
然而,并沒有。
他必須抛掉所有有關密室存在的自我預設。蔺甘棠緩緩呼出一口氣,稍微靜下心來便走到了整個院落的中間。
蔺甘棠平靜地望着整個院落,突然在人頭攢動的院落之中發現了此院落的怪異之感。
站在院中央的蔺甘棠,目光中映射出的院落顯得是那麼的對稱,對稱的詭異。
不光是怪石嶙峋的假山,成片的桑樹,就連院牆都是東西對稱,充斥着不尋常的氣息。
蔺甘棠又将這三者間的關系好生思索了一番。
突然間他靈光一閃,唇角上揚。
他知道了。
假山和桑樹的存在都是為了掩蓋院牆的存在。
或許是因為人在高處,所以步笑安比蔺甘棠發現得要早。
她在遠處看着在院落中間沉思的蔺甘棠,突然笑了起來。
她知道,他知道了。
步笑安輕悄悄地吹了一聲口哨。
在離開水果攤的時候,她早已吩咐金令主要他的手下之後好生配合蔺甘棠,看樣子之後的事情自然會一順百順。
她的銀子,看樣子還是能回到她的囊中。
接下來唯一的變數就是時間問題,她望着天想了想。
“官府的人,到哪裡了?”
金令主聽殿下的嗓音透着些許慵懶,“回殿下,縣令親自帶人來,離此處還有兩條街,估計再有一盞茶左右的時間就該到了。”
兩條街的話——
步笑安挑了挑眉。
把人從牆中拽出來還算是綽綽有餘吧。
不過最好的狀态就是将錢莊衆人堵在牆裡,抓個人贓并獲。
那邊,院落中的蔺甘棠撥開了人群,走向了淺白色的院牆。
實際上他還需要證據去證明他的一些推斷,隻不過現在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
賭一把。
就在他下定決心要破牆而入之時,一個聲音從背後而來,“公子,花旗單憑公子吩咐。”
他停了片刻,認出了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是那個花衣大嬸,她的眼神再次告訴他,這是殿下的人。
蔺甘棠回過頭,讓開了半個身子,淡淡道:“在牆裡,能破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