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今夜有空否?”
蔺甘棠看着步笑安合上箱,半倚在旁邊愣了一愣。
大概意識到這句話的意味有些微妙,步笑安垂在外面的玉臂微微搖晃,她擡眼道。
“不要誤會,王和我的目的是一樣的,就是要揪出黑袍女子背後的秘密。為了靠近這個人,隻能利用華芝,而這就是我和你之間最後的合作。”
蔺甘棠微微皺眉,“你要走?”
步笑安此時拿捏不準的他的想法,反問道:“怎麼,不行?”
“你我當時一起來中州的時候便說好了,隻是同路而已。如今路不同了,自然要分道揚镳。我的目标從一開始就很确定。”
步笑安話說的不算委婉動聽,蔺甘棠就算是個傻子,他也聽懂這是不願意和他牽扯過多的意思。
他突然從胸中燃起一股無名火。
蔺甘棠揉了揉眉頭,斂下所有神情,上前一步,讓自己存在映在她的眼底,讓她的眼裡隻有自己的存在。
他的嘴角噙着笑,語氣又一些的無奈,“合作關系?那敢問殿下,讓孤在王宮中代替你,可是合作關系?從小到大,作為你的暗衛時時刻刻守在你的身邊,孤和殿下之間可是合作關系?”
他頓了頓,“事到如今,殿下一句合作關系,各取所需就把孤給打發了,是否是太過于天真?”
蔺甘棠望着步笑安的眼睛,“殿下就從沒想過,要對這個天下,對孤,負責任嗎?”
中晟君王都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步笑安不明白,她将這天下最珍貴的東西給了他,為什麼這人還會不知足。
“這王位,不都已經給你了嗎?你大可以守好。”
蔺甘棠一口氣好似喘不上來,他壓抑住自己滔滔不絕差一點抑制不住的情緒,道:“殿下,真的認為孤在乎這王位嗎?”
他不在乎,為何又會做今日之舉。
這句話步笑安沒有說出來。
主屋内又恢複了寂靜,唯獨響着窸窸窣窣步笑安在搬箱子的聲音。
這麼多的銀兩,确實有些沉,蔺甘棠在旁看着她來來回回也沒搬上幾趟,出門喚了管家過來。
二人之間的關系又恢複成與以往一樣。
蔺甘棠确實有些氣,卻又不想她受累,他倚在門框前看着她出去,開了口,“晚上和孤出去。”
步笑安沒有問去哪裡,她也不在乎。
隻要是人多的地方,便好。
一盞茶過後,管家便親力親為過來幫着搬箱子,忙活了一陣子才完事,弄得是滿頭大汗,為了防止院中走漏消息沒有放侍女仆人進來,看來這倒也是有弊端的,他的活計倒是增多了不少。
夜裡,中州最大的月照湖上,傳來了一個消息。
有人說是一位從王都來的公子,包下了今晚所有的船,宴請了中州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此人聲稱是永世錢莊的新任掌櫃,此番是為了拉攏關系,重整永世錢莊。
還有人說此人一擲千金就為了博美人一笑。
據說夜坊的頭牌,華芝姑娘便是入了他的府邸,此次夜行便是要她作陪,排場甚大。
月照湖原本隻有在中元節才會熱鬧非凡,豈料到平日裡竟有如此蓬荜生輝的時刻。想必從此後,就會有更多的公子哥來效仿這般作為,附近生意必會火熱起來。
月明星稀,湖上泛舟想必是美事一樁,船隻上燈火輝煌觥籌交錯,可是對于單獨在船頭聽着神弓衛彙報的二人來說,着實讓人開心不起來。
“你是說,錢莊的賬房畏罪自殺了。”步笑安稍微蹙眉,對着挂在船身上隐藏在側的金令主說。
蔺甘棠挽着她的腰,将鬥篷罩在她的身上以免感染風寒,淡淡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鬧事後不久,在附近的水井中溺亡的。”
步笑安聞聲思考道:“若是這般,張公子身邊定有一個替他出主意的人,此人不會是她的母親,因為她始終都沒有出現過。就覺得奇怪,張公子明明是一個無甚作為的人,為何有時居然會使奇招。這個人應當在那些從牆裡拉出來的人中間,金令主,這些人的行蹤你一直盯着?”
蔺甘棠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孤一直讓盯着。”
“這些是小事,殿下不必憂心,孤能處理好。”
他撣了撣她袍子上站着的花瓣,“殿下做自己的事便好。”
步笑安望了他一眼,“好。”
遠遠看去二人并肩而立,步笑安依偎在他的懷中,真像是一對璧人。
此等畫面同樣映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夜間泛舟,來的人都是受邀約之人。
潺潺的水聲響起,步笑安聽到旁邊有小船靠近,她暗道:“有人來了。”
言畢,一道清麗的女聲來襲,“夜坊坊主鄭惠,想請華芝姑娘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