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的聲音自背後響起,冷三少平生第一次那麼手忙腳亂,攥起那團布料,聽着身後接近的腳步聲,下意識塞進口袋裡。
他轉過身,欲蓋彌彰咳嗽一聲,“沒事。”
沈霜站在門口,也沒多問,就說“走吧。”
冷缪大步往外走,肢體僵硬,沈霜擔憂地握着他的小臂,冷缪隻覺得渾身一激靈,猛然甩開,“别碰我。”
沈霜一愣,臉上湧起尴尬神色,“好、好的。”
冷缪後知後覺自己反應過激,撓着頭想解釋,話在舌尖滾了一圈,又咽回肚子裡。
為什麼要解釋?憑什麼解釋?
兩人又回了冷家,沈霜終于脫下家居服,換了身白色短袖和黑色五分褲,純色的,丢到人群裡一眼都找不到地大衆穿搭。
但沈霜長得好看,休息好了,唇上多了血色,疲憊、病态一掃而空,像即将枯萎的花苞突兀綻開出嬌豔模樣,飽滿的花瓣輕輕一捏,就會沁出淡粉色的汁液。
冷缪挑剔道:“穿的什麼東西。”
沈霜先是不明所以低頭看了一眼,而後隐晦瞧着冷缪的穿搭。
隐晦的一眼被冷缪覺察,自然懂了沈霜的意思。
冷缪磨着後槽牙,拎着沈霜的衣領往外走,“帶你去玩。”
沈霜踉跄跟在他身後,見冷缪從鞋櫃裡掏出兩個頭盔,又坐上那輛摩托車。
冷缪扣上頭盔,将另一個套上沈霜的腦袋,距離近的說話吐息落在臉上,是一股淡淡煙草味,沈霜不适應地扭過頭,冷缪又将他腦袋掰回來。
“别動,外面現在查頭盔很嚴。”
沈霜動了動手指,“我可以自己來的。”
一聲脆響,頭盔戴好了。
冷缪拍了拍他腦袋,“笨手笨腳的。”
摩托車在市區裡緩慢行駛,轟鳴聲震響,出了市區又逐漸加快。
淩厲的風聲劃過耳畔,沈霜攥着冷缪的背心,“慢點!”
“什麼?”冷缪聽不清。
沈霜湊過去,頭盔撞在一起,“慢點!”
冷缪這次聽清了,裝着聽不見,又加快速度,沈霜不得不懷抱着冷缪,隔着薄薄布料,兩人交換體溫。
風愈發的涼,周圍建築從高樓大廈變成自建民房,最後消失,隻留下漫山遍野的孤僻。
去海邊嗎?
沈霜擰着眉思考。
海城有一條環海路,多是懸崖峭壁,道路曲折,早年有很多機車黨過去練車。而後有人包下半數的路,改成了專門的練車道。
路邊的摩托多了起來,各種樣式。
沈霜眉頭舒展。
還以為冷缪憋着什麼,原來隻是帶他飙車。
拐過拐角,眼前出現建築,許多人站在兩側,哄笑着開場,摩托車轟鳴聲不斷,排出一團灰白的煙氣,如鷹一樣猛然前沖。
冷缪停下車,問道:“來過嗎?”
沈霜搖頭。
“帶你玩玩,風景很好。”
交談間,便有人認出冷缪的身份上前搭讪。
冷缪仰着頭看人,見誰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直到有個男的朝他靠近,冷缪這才收斂高傲,笑着喊聲,“張楚年。”
“你小子怎麼來這了?”張楚年快步上前,和冷缪打招呼,餘光看見一旁的沈霜,含笑朝他伸手,彬彬有禮,“沈霜是吧?”
沈霜詫異對方知道自己名字,伸手與他相握,“你好。”
“帶嫂子過來玩玩。”冷缪像是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你下跪那天發燒了,讓他給你治的。”
沈霜受寵若驚,鞠躬道謝。
張楚年眸色深沉,意味不明,還是那副優雅表情,“不用謝,能和你有交集是我的榮幸。”
冷缪面色不悅,嫌棄評價:“油。”
張楚年早習慣冷缪不加掩飾的口無遮攔,沒回這句話,換了個話題,“昨天約你出來怎麼不回?”
冷缪随意說:“忘記回了應該。”
說着,他拿出手機想看看消息,鑽進鼓鼓囊囊的口袋裡,卻碰到一片柔軟,動作一頓。
張楚年問:“怎麼了?”
冷缪神色如常,手中顫抖,試圖小心翼翼避開那件不小心帶出來的特殊衣物,将手機拿出來。
手機終于拿出來,可還是不小心帶出幾根纏繞在上面的紅繩。
已經清晰可見了。
張楚年揶揄說:“談女朋友了?玩挺開啊。”
沈霜眼眸顫動,死死盯着那件記憶猶新的衣物。
冷缪沒有回話,張楚年這才意識到氣氛不對,他怪異看着二人,瞬息明了。
“不是……你們。”張楚年舌頭打結,說出一句,“雙胞胎口味真的一樣嗎?”
“沒有,不是,不小心帶出來的。”冷缪的聲音生硬而諷刺,“我不喜歡男的,也不可能和冷绛那廢物一樣。”
“再說,我可不敢和他談戀愛,怕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