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天明幾天前就開始念叨讓他去找顧景言和解了,然而路北骁覺得沒必要,他當時覺得和顧景言見面免不了兩敗俱傷,不是自己被顧景言打死,就是他把顧景言氣死。
路北骁很不理解顧天明竟然不煩顧景言就已經夠稀奇了,反而這麼幫顧景言說話,他可絲毫沒有看出來顧景言的自卑脆弱不容易,嘴硬心軟好說話。
但是他确實不該提起楚嶽,更不應該用顧小花去羞辱顧景言,軍營裡本來對顧景言惡意揣測的黃謠就夠多了……
玄關桌子上的道歉信已經放了六天了,現在依舊維持着原樣擺在那裡,路北骁不知道顧景言到底有沒有打開,他隻想求得問心無愧,如果顧景言不接受那也無所謂。
路北骁用手指輕輕碰了碰顧小花的臉,又擡頭看了看時間。
馬上就要淩晨了,顧景言和他約好九點在這裡見面,最近風平浪靜,顧景言這個時候早該回來了。
然而已經過了兩個半小時,顧景言卻依舊沒有出現,負責接送顧小花上學的人把顧小花送到家裡就走,他來的時候顧小花已經到家兩個小時了。如果今天路北骁沒來顧小花就要一個人在家裡待到第二天早上。
顧景言照顧小孩果然不靠譜。
路北骁靜靜望着床上的顧小花,疲勞感漸漸湧了上來,挨着顧小花的床邊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即将進入夢鄉時,他忽然聽見了很微弱的轎車鳴笛聲從樓下傳來。路北骁掀開窗簾,果不其然看到了帶着黑鷹标志的轎車停在樓下。他把顧小花的被子蓋好,又把床的圍欄升高,才放心走到客廳等着顧景言的到來。
他和顧景言七天沒見,即使路北骁每天都來這,他們倆也隔着兩層厚厚的門隻能見到顧小花。
路北骁此刻莫名有種不安的預感,他的感覺向來很準得離譜,在盤古山是這樣,在食堂那次也是這樣。雖然此時的不安感完全比不上前兩次,但是這種感覺持續不斷,讓路北骁不由自主得皺着眉在房間裡踱步。他回頭看了顧小花的房門一眼,随後決定開門下樓去找遲遲不來的顧景言。
樓道裡的白熾燈把路北骁的影子拉得很長,路北骁看着自己腳下的樓梯,莫名其妙地有些緊張,但他說不出緊張的理由,隻能壓下心裡的不安繼續下樓梯。
然而下一秒,他就猝不及防地撞見了顧景言,準備來說是臉色蒼白狼狽不堪的顧景言。
路北骁楞在了原地。
顧景言撐着扶手皺着眉,擡眼看了一眼路北骁後垂着眼睛說:“你還沒走?”
路北骁視線掃過顧景言渾身髒污的軍服和發白的嘴唇,沉默了兩秒沉下聲音問:“你怎麼了?”
顧景言不動聲色地微微側身,滿臉不自在地說:“意外情況。”他看着台階上背着光的路北骁,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說:“你上去等我。”
已經是寂靜的深夜,樓道裡格外安靜。
路北骁看着半個身子都躲在陰影裡的顧景言,疑惑地皺了皺眉,也不想多說什麼,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卻忽然在空氣裡聞到一絲刺鼻的血腥味,還帶着一股不易察覺的淡淡香氣。
路北骁踩下台階向顧景言走去,越靠近那股氣味就越濃,他走到顧景言面前直接把人拽到自己面前,什麼話也不說就直接蹲下來,粗暴地撕開顧景言大腿外側本就破開一道的褲子。
濃重的血腥味瞬間沖了路北骁滿臉,傷口和褲子都貼在了一起。像是被什麼兇獸抓了似的,顧景言的大腿上有着兩道狹長的傷痕,傷口裹着厚厚的紗布卻再次破裂開不斷滲出血珠。
然而顧景言卻像是驚弓之鳥,一邊向後挪動拉開和路北骁的距離,一邊抗拒地說:“我不用你管。”
“誰想管你。”路北骁站起來看着矮了自己半個頭的顧景言,他越看顧景言越生氣,滿臉嚴肅皺着眉,訓小孩似的說,“我如果不下來找你,你是打算拖着這條腿自己走上來?然後流一地的血把這裡變成兇案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