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骁很快拿來了醫藥箱。
他現在已經對顧景言的家了如指掌,比自己住了好幾個月的宿舍還熟悉。主要是因為顧景言的家一開始實在是亂得離譜,或者說顧景言縱容着顧小花胡鬧—牆上全是亂七八糟的塗鴉,衣服被堆成了奇奇怪怪的塔,鍋碗瓢盆全放在床底下。就這樣顧景言竟然還養兩隻貓崽子。
而對于這樣的生活環境,幫路北骁傳話的顧小花的回答是:“爸爸說不髒能走路就行了,他回家動都不想動,要收拾你自己收拾。”
于是路北骁就像個家庭煮夫似的打掃衛生收拾東西,還每天下廚改善顧小花的夥食。
路北骁忍不住抱怨:“你爸懶得像頭豬似的。”
隔天顧小花就咬着路北骁做的糕點,奶聲奶氣地說:“爸爸說,你倒是勤快得像頭驢似的,他打算給你買個磨讓你閑的沒事就去拉。”
不過路北骁沒想到的是顧景言這麼得理不饒人的家夥,竟然會自己主動解釋為什麼受傷。
“軍營最近在用藥劑馴化猛獸,結果工作人員失誤,獅子忽然發狂咬傷了好幾個人。”
“我已經在醫療室簡單上過藥了,隻是上樓梯的時候不小心裂開而已。”
顧景言瞥了一眼路北骁說:“你把藥箱放在那就行。”
路北骁看着顧景言鮮血淋漓的大腿,不由分說地拿着藥箱蹲在顧景言的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揭開染着大片紅暈的紗布,皺着眉說:“這麼爛的包紮技術你一看就是你自己搞的。”
他擡頭看着顧景言,很認真地說:“把褲子脫了,我給你換藥。”
顧景言不動聲色地向後挪了挪說:“我不喜歡别人碰我,而且我自己有手用不着你。”
“你自己有手就搞成這個鬼樣子,你難道在戰場上受傷也要像今天這樣忍着?”路北骁無語地歎了口氣,“你覺得逞強很有意思嗎?上校。”
“上校?你什麼時候把我當成過上校。”顧景言即使受傷也依舊是那幅咄咄逼人的模樣,他長睫垂落,嘴唇發白,俊美的臉上滿是疲憊感,“AO授受不親,而且我的傷口會散發信息素,你出去。”
路北骁短促地笑了一聲,擡眼看着顧景言說:“授受不親?”他扣住顧景言的腿彎,猛然把人拽到自己面前,冷着臉說:“我上過你三次,你上過我兩次,孩子都四歲了正在隔壁睡覺的那種授受不親嗎?”
顧景言又驚又惱,他難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路北骁,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
意料之外,顧景言既沒有冷聲罵人也沒有推開路北骁,他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看着路北骁動作,房間裡莫名靜了下來。
路北骁站了起來,他身體前傾弓着腰,動手去解顧景言的皮帶。然而就在路北骁上手的一瞬間,一股香氣忽然撲面而來,仿佛有千百朵嬌豔欲滴的白月季在他眼前綻放,一開始是山間泉水般的清冽幹淨,随後就是沁人心脾的濃郁誘人。
他好像知道為什麼顧景言非要自己上藥了,簡直是……
路北骁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猿意馬,他居高臨下地站在顧景言面前,像是座小山似的能把顧景言整個人都籠罩住。
路北骁手裡握着對方褲子上的黑色皮帶,不經意地擡眼一瞥卻正好撞進顧景言的眼睛裡。顧景言這個人又冷又硬脾氣也差,那雙眼睛卻生得清澈潋滟柔美多情,像是霧蒙蒙的湖面倒映着他的臉龐,滿是欲語還休的故事感。
他們靠得有些近了,像是随時要抱在一起似的,實在有些暧昧。顧景言還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出花似的,神情帶着困惑卻格外專注認真。
路北骁握拳抵在嘴唇上不自在得咳嗽了兩聲,他覺得自己真丢人,剛剛還若無其事漫不經心得放狠話,現在就自己打臉亂了陣腳。
“你信息素确實挺嗆人的。”
路北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手卻在顧景言皮帶前停了下來,他控制不住地想揭開腰帶的下一步就是脫掉顧景言的褲子,褲子下面就是顧景言光着的腿。
一想到這個,他就莫名覺得比起照顧病人,自己更像是在拆禮物上的綁帶,眼前勾勒出勁瘦腰身的黑皮帶就是綁帶,而受了傷跑不了任他擺弄的顧景言就是他的禮物……
顧景言甚至正好坐在床上……
Alpha血液裡想要侵占的本能欲望像是忽然瘋長的野草,勢不可擋地占據路北骁的思想;又像是唱歌的海妖,不斷在路北骁耳邊呢喃重複,蠱惑他放棄理智去遵循本能。
路北骁急忙直起了腰,捂着自己發熱的臉轉過身,背對着顧景言說:“你自己脫,又不是沒有手。”
“嗯。”
路北骁随後聽見了衣料摩擦的聲音,最後是皮帶落地的金屬聲。他聽見顧景言說:“打盆水,順便拿毛巾來,我身上好髒。”
“知道了。”
對方說話的語氣格外理所當然。路北骁心想家裡的衛生是他負責,貓是他喂,小孩也是他管教,現在自己還得伺候顧景言上藥,他簡直是被當免費男仆使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