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随手拆了一個食盒,掏了兩小塊梨膏糖給他。
燕檸瞪了他一眼:“我還以為是給我的。”
“是給你的,”陳遇氣不打一處來,“給他吃兩塊怎麼了,明天我再去買就是。”
燕檸瞪了他一眼,又對道紀說道:“夜裡服藥,我到時候叫你。”
道紀點點頭。
“那讓女官收拾一間屋子,離道紀近點的。”陳遇使喚鄭江道。
鄭江本來門口候着,忽然有了事,大為受用,屁颠屁颠地忙去喊女官了。
“陳钺說他去郊外武場了,明天正午才回來,明天讓他送我就行了。”燕檸又說道。
“我說呢,這小子怎麼人影都跑沒了,明天我教訓他去。”
“行了,你别沒事找事欺負人家,他本來今日就有事的。”燕檸對此頗有微詞,急匆匆地把人叫來,也不想想别人的。
陳遇挑眉:“你倆現在一夥兒的?”
道紀輕笑了一聲。
“笑什麼?”陳遇和燕檸不約而同地問。
問得道紀往後一縮,“你們兄妹關系真好。”
“哼,誰跟他關系好,我這輩子欠他的!”燕檸嘀嘀咕咕,“喝完藥就回屋休息,沒事别在這裡吹風。”
“我在等人。”道紀忽然說道。
“?”
燕檸差點一句“你有病吧”就脫口而出,但這句話結結實實是被她給咽了回去。
因為她的眼際一閃而過一個人影。
陳遇瞬間動了動,側身往外看去。
他沒拔劍,因為沒有殺氣,隻有一股淡淡的劍意,高潔,冷冽。
那人似在觀星樓頂伫立了幾個彈指的時間,随後便如同夏夜的一陣涼風,吹入國師府的内堂。
“師叔,别來無恙。”
陳遇擡眼看去,來者着一身青衣,長長的鬥篷簾子遮至他的肩膀。
看不清面容。
吓得燕檸一瞬間就從地上彈了起來,倒退兩步,撞在了門框上,“啊!好痛……”
那人聽到尖叫,轉頭看了燕檸一眼。
“就不能走正門?”道紀歎氣。
青衣人摘了鬥篷:“走上面,比較近。”
“……你吓到燕檸了,”道紀示意道,“她是幫我治傷的醫師,這是陳遇,羽林軍統領。”
“玄澄子,我師侄。”
陳遇沉默了片刻,端詳他腰際的配劍:“諸劍聞意,霜天夜寒——霜劍玄澄子?”
玄澄子聞言沖他擺手:“慚愧,小道當不起如此盛名。”
随後又對燕檸微微颔首,以示歉意:“實沒想到師叔身旁會有女子。”
“……”
“……”
道紀有時候覺得他這位師侄,不說話的時候是谪仙,說話的時候隻想把他打成骨折。
玄澄子忽然看見陳遇的兵刃,不禁挑眉:“封侯?倒是許久未見了。”
陳遇沒說話,隻看着道紀,仿佛在思索什麼。
在座的隻有燕檸不是什麼高手,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道紀:“你們高手相認,就是……靠認武器嗎?”
道紀輕笑了一聲,“我不是高手,不太清楚他們。”
“玄澄子是你師侄?”陳遇有點想不明白,玄澄子出名甚早,道紀是怎麼做的人家師叔?
“我輩分大點,他專精劍法,我不太懂劍。”道紀解釋道。
玄澄子忙道:“師叔謙虛了。”
“他也是少陽山的?”陳遇又問,雖然玄澄子名聲很大,卻從未說過自己師出何門,拜誰學劍,隻知是一個道子。
“是,他的滿盈劍意是天賦之至,劍法亦是自創,少陽山并不居功,因此并不讓他對外宣稱師出少陽。”
“搞不懂你們。”陳遇倒是頗想和他比試比試,畢竟是頂尖的劍法大家,平日裡難得一見,下次見也不知要何年何月。
道紀忽然古怪地瞥了陳遇一眼:“我尋他來是為了替我解劍傷的。”
陳遇的嘴角垮下去三分,能掐會算的真是煞風景。
玄澄子點頭,複又搖頭:“師叔,雖說是解劍傷,我能告知你解法,何處去解,但至于怎麼療傷,我不會。”
“無妨,你能來便好。”道紀搖頭。
陳遇換了個姿勢靠在門框上,遠遠地見到鄭江一臉邀功地從回廊裡跑來,又一腳把他踹了回去:“再去收拾一間屋子出來,你們國師有客人了。”
“啊?!”鄭江打了個轉,結結實實被推回了回廊,“什麼?!”
“沒我什麼事,我回去巡夜了。”陳遇下了結論,他今天趕過來,确實是白來。
道紀連解劍傷的絕頂高手都叫的來,燕檸則是他的醫師,自己最多是個侍衛罷了。
走了一個蕭雲何,又來一個玄澄子,怎麼了,高手身邊的高手都是紮堆的嗎?
燕檸盯着自家大哥頭也沒回地走了,問道紀:“他怎麼了?”
道紀垂目,想了想:“我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