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道紀看了一眼狄春去,這又是誰?
陳遇指了指:“狄春去,大理寺少卿,他真是自己人。”
道紀輕輕點頭,和自己猜測的一部分一緻,陳遇在大理寺有認識的人也很正常。
他并無結交狄春去的意思,隻是确認此人是否安全,于是直言道:“小狸的信,還有關漸鴻的。”
陳遇皺了皺眉:“小狸怎麼來找你?”至于關漸鴻,他還真不想問,也不想知道。
“說是尋不到你,你在大理寺,他們進不來。”
狄春去痛勁消了一些:“你說關漸鴻?那個新來的宗正寺卿?你跟他熟啊?”
陳遇嫌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知道是誰,用不着你再介紹一遍。”
狄春去來了勁:“那這位呢?你不介紹下?”
陳遇沒好氣道:“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為妙。”
小狸的信是從北州發來的,裡頭的内容正是陳遇臨走前讓他們北州探子調查的,是誰給陳惘這一大筆錢拿來招兵買馬的?憑陳惘的本事,他才攢不到如此多的銀錢。
“既然信已經送到,我先走了。”道紀不願插入他倆的唇槍舌劍之中,轉身離開。
“我們大理寺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狄春來忽然怒喝一聲,頂着腦門一個逐漸浮腫的大包,頗沒說服力。
陳遇痛苦地揉了揉眉頭,不僅是為這兩封信,還為了狄春來突如其來的責任感,要不能當上大理寺少卿呢,膽子确實夠大的。
“……你快讓他走吧。”
狄春來叉腰:“我雖然打不過他,但是大理寺的面子和氣勢不能丢。”
道紀的腳步一滞,偏過頭來,沖他露出一小半側臉。他已經想好打暈狄春去了,反正這位大理少卿看起來不太能挨打。
陳遇忙從鐵欄杆裡伸出手拽了狄春去一下,卻被他掙脫。
“留下姓名,你可以走,但我必須知道你是誰。”
陳遇聽了直生氣,這人犟起來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直接伸腿踹了他一腳,“别鬧了。”
狄春去審視的眼神随即而至:“他同你關系匪淺是嗎?”
陳遇知道他這勁上來了有夠煩人的,拗不過他:“他是道紀。”
道紀驚愕的眼神落在他的臉上,又有疑惑。
“誰?”狄春去一下子轉不過彎來,“道紀?是個道士?”
十個彈指之後,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道、道紀國師?”
“我可以走了嗎?”道紀冷冷的,好似忽然又變成了冰冷的石雕。
“厲害啊,當朝國師給你送情報,你花了什麼能收買到國師啊?說來聽聽。”狄春去下巴都快掉了。
驚疑之間他不住地打量道紀,企圖看出點名堂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道紀臉色頓時窘迫。
“還直呼人家的道名,有交情啊?我這一下都沒反應過來,國師是叫這個名字……”狄春來上朝的時候隻能站在後排,哪裡見過國師?
陳遇知道狄春去是開玩笑,手一伸,一拳把狄春去揍開兩步,“你再喊大聲點,讓整個大理寺都知道。”
“痛痛痛……”
“你不會武功?”道紀皺眉道。
“不會。”
第一次見到國師的樣貌,如此之近,狄春來好奇極了。
“看什麼看。”陳遇惱怒地又伸手,企圖驅趕狄春去。
狄春去幽幽地看向他:“看看怎麼了,又不是黃花大姑娘,大家都是男的,看兩眼會少點什麼嗎?”
陳遇磨牙道:“瞧你沒出息那樣。”
這麼一鬧,狄春去跟陳遇較勁起來,道紀松了口氣。
“我要是會武功,我就先把你打一頓。”狄春去咬牙切齒。
陳遇的腦内浮現了一些被道紀掐虎口的回憶:“國師也不會。”
狄春去瞪着個大眼睛:“他不會?誰信啊!能瞞過整個大理寺的巡查,輕飄飄地出現在地牢裡,還不會武功,要不是我今天恰好在這,大理寺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道紀無奈提醒道:“狄大人放心,我并非是來劫獄的,不會毀了大理寺的。”
“還好嶽雨、嶽雪兩位少卿不在,就憑他二位的武功,怕是很難有人能蒙混進來。”狄春去揣着手,這輩子他最讨厭的就是被人用手刀打暈。
陳遇又道:“嶽雨嶽雪的武功越來越好了,尤其是嶽雪,我都有些怕她。”
“怕就對了。”狄春去揣着手,“要不我送國師大人一程吧,怕您又得跳房頂出去。”
“那就有勞了。”陳遇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國師可真是香饽饽啊,任誰見着了,都想多聊幾句,這下又掌握了國師的把柄,還有自己的把柄,可謂是一石二鳥。
但礙于狄春去的身份和如今自己階下囚的地位,陳遇難免叮囑幾句,語氣好似在安撫他的情緒:“你若是要來,找他便可。”
道紀回頭看他,“嗯,知道了。”
狄春去挑眉,嚯,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陳遇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