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滿臉血污,重重地咳了幾聲,吐出一口鮮血,顯然是經曆了一番死鬥,手中的隕鐵劍已然紅得發亮,此刻同樣被狠狠摔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鳴響。
溯溟高叫了幾聲,将幾朵浪花拍至他身上。
付一猝不及防被冰冷的河水沖刷,猛地打了個寒顫,聽見四周的聲音,緊皺眉頭,警戒着朝隕鐵劍掉落的地方摸過去。
隻是渾身脫力,隻堪堪握住劍柄,他雙眼空洞地往向身後的溯溟,右手持劍,橫在身前,忽又聞身後的腳步聲,又猛地從地上爬起,全身心戒備的攥緊了劍柄。
“這是瞎了?”
林燦看出來他被崖底毒霧侵蝕,此刻已然目不能視,隻能憑借雙耳防範着四周。
她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她悄無聲息地來到付一身後,隻用冰涼的手撩起他身後的濕發,在後頸吹了口氣,學着女鬼的語氣,陰森森地說道:“拿命來。”
付一怒喝一聲,回手便是一個劈砍,林燦及時躲開,頓時付一原本身後的石柱炸開,緊接着又追向林燦的躲藏地。
林燦見他剛剛還猶如驚弓之鳥,可轉瞬間便恢複了冷靜,隻用耳聽神探便準确的封住了林燦的去路,迫使林燦不得不四處躲逃,好在是這人目不能視,行動不如往日迅捷,給了她喘息的空間。
林燦見有些玩脫了,急忙大喊,“阿一,是我!”
付一聽見林燦的聲音,立馬收勢,語氣略帶試探地叫道:“燦兒?”
林燦應了一聲,哭着撲了上去,“嗚嗚嗚,阿一,我好害怕啊,這裡陰森森的,好冷。”
付一擁住了她,用空着的手輕撫上她的背,拍了兩下,安慰道:“别哭,我在。”
林燦埋在他懷裡擡頭,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見人神情沒什麼反應,嘴角勾起,滿臉嬉笑,語氣卻繼續悲悲切切的,摟住付一的腰不撒手。
“這腰怎得比望春樓的姑娘腰肢還要細?”
此刻付一濕透的衣裳,貼身透出了一絲體溫,林燦更是蹭了蹭,付一頓覺臉上發燙,将她從懷中撈出。
林燦抽泣了幾下,裝模作樣地驚呼:“阿一,你眼睛怎麼了?”
付一擡手在眼前晃了兩下,神色失落,喃喃道:“想必是毒瘴的原因,你沒事嗎?”
林燦搖頭說道:“無事,我跳下來,落入河水之中就昏了過去,再醒來便在這裡了。”
付一又咳了一聲,嘔出一口鮮血。
林燦急忙上前來扶他,“阿一,你怎麼了?”
付一攀着她的手臂,慢慢地提氣喘勻了内息,“無礙,隻是碰上了一些怪物,加上毒瘴影響,有些力不從心。”
忽然,一直安靜潛在水中的溯溟興奮地拍打着尾鳍,在河水中遊了幾圈,沖兩人叫兩聲。
付一立刻将林燦護在身後,林燦拍了拍他的手臂,“沒事的,這個是溯溟,就是它救了我。”
林燦從他身後繞至他身前,掏出手帕,伸出手,纖指微涼,帶着細微的顫意觸碰上他臉頰的皮膚。
他微微一僵,神情未變,卻下意識地想避開。
“别動。”她聲音低柔,擦過他臉頰一道細細的傷痕。
在雙目無盡的黑暗之中,林燦的鼻息近在咫尺,所有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少女獨有的藥香在此刻更是引人迷醉,付一幾乎能在完全的黑暗之中再現出少女靈動的面孔,他的手準确地覆上了她的指尖。
“我自己來吧。”
林燦輕笑一聲,沒有躲,任他握住,随他的掌心将她的溫度一點點收攏。
“說起來,這塊手帕還是你在楊家莊給我的那塊。我一直貼身帶着,想着有朝一日能還你。”
付一揪住了手帕,退了半步,重重地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水漬。
“哎。”
林燦輕巧地從他手中抽走了手帕,“臉上還有傷呢。”
手帕終于拭盡臉上的血迹,林燦嘟囔着從口袋中拿出一粒解毒丹,“還好我有随身備着解毒丹,也不知能不能解了你體内的毒。”
說着她将一枚丹丸塞進了付一的手中,見付一遲遲沒有動作,挑眉問道:“你不信我?”
付一急忙搖頭,“不是。”
林燦自然地從他手中接過隕鐵劍,将水囊遞給他,語氣雖十分淡定,但是面上卻非常喜悅。
“終于摸到這神兵了。”
林燦退了半步,仔仔細細地端詳着隕鐵劍,啧啧稱奇,内心不住地感歎,“果真是一把好劍。”
付一服下了丹藥,找了個平整的地方席地而坐,催動内力,隻打坐了片刻,便逐漸恢複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