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怎麼樣,這裡風景不錯吧。”秋露白停在一處山間谷地。
平整的土地上,純白滿天星兀自生長,連綿成茫茫細雪,步入其中,有清香撲鼻。
谷地正中矗立着一棵千年合歡樹,旁生枝幹上,一挂古舊秋千輕輕搖晃。
“師尊,那架秋千是?”江乘雪一眼注意到樹上秋千,問道。
“這個啊……”秋露白行過花海,擡手撫上秋千座椅。
木質座椅經過風吹雨打,色澤暗淡了不少,但因人為的靈力加固,不至于腐朽。
她已經,很久沒來過這裡了。
“師妹,别整天冷着臉,笑一個嘛~”
幼時的沈畫岚左手晃着新做的秋千闆,右手背在身後,手上細小的傷口已悄悄結痂。
“你看,我給你做了個秋千,之後我們的秘密基地就有東西可玩啦。”
她那時是怎麼回答的?
“為什麼要來這裡?我今日劍法還沒練完呢。”幼時的秋露白木着臉道。
“小姑奶奶,求您别念了,我耳朵都起繭子了。”沈畫岚故作浮誇地掏掏耳朵,“俗話說得好,隻學習不玩耍,聰明孩子也變傻。”
“您就看在我這麼辛苦做秋千的份上,賞臉陪我玩會呗。”
沈畫岚終于把秋千挂好,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秋千簡陋,僅由一塊木闆并兩根麻繩組成,木闆邊緣削的歪歪扭扭,麻繩不知是從哪個角落弄來的,上面還有沒洗幹淨的灰。
兩者組合,像是把香蕉強行接在蘋果上,看着滑稽,實際上也一點不牢固。
這手工能力,也是難為他了。
“那好吧。”她向來争不過他,認命般坐上座椅。
背後覆上另一個人的手,推力襲來,秋千向前劃出半圓弧線。
弧線越劃越圓,她的雙腳逐漸脫離地面,直沖碧霄。
視線被天藍占滿。她在最高處放開一隻手,擋在眼前,藍色透過指縫漏下,小巧手掌蓋住了大半天空。
天穹盡在掌控中。
“師妹,你終于笑了。”
秋千緩緩停下,秋露白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的嘴角已挂上淡淡淺笑。
轉頭,沈畫岚目光如水,绀紫狐眸彎出好看的弧度。
“師尊?”
眼前,已換了另一張青澀臉龐,墨色桃花眸清澈明亮,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沒什麼,小時候玩過的秋千罷了。”秋露白不欲多說,“明明上次已經叫他拆掉了,都舊了……”
後面這句聲音低得聽不見。
江乘雪耳力極佳,道:“他?是沈師叔嗎?”
“你們感情一定很好吧。”他默默低下頭,手指攥着衣角,“我小時候都是一個人過,若是能早點認識師尊該有多好。”
她目光放空,并未聽清他說的話,随口回道:“啊,還好吧。”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沈畫岚的關系跟小時候不一樣了?
江乘雪往她身邊靠近一步,與她并肩站着,“師尊,我們今天來這裡是賞景嗎?”
對了,她怎麼忘了這茬。
秋露白想起了來時目的,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柄劍。
劍身冷白,觸感極涼,日光下泛着冰藍光華,一看就是極品。
“此劍名為霜華,冰屬性,正合你用。”她把霜華劍交給徒兒。
秋露白又道:“你的本命劍一事不急,緣分到了自然會有,這柄劍可先作過渡。”
待江乘雪将劍滴血認主後,她将人領到平曠處,道:
“今日我便授你清平劍訣,這是我玉清門門徒的入門劍法。”
“唯有将基礎劍法演練萬遍,心中有劍,才能在此基礎上形成自己的劍法。”
她拿出自己的潮音劍,雙腿下蹲,身體後躬,彙聚全身力量,向前刺出一劍。
這一劍沒有用任何靈力,僅僅隻是前刺一個動作,在她手中卻現出萬鈞之力,千軍萬馬勢不可當。
“清平劍訣第一式,至簡。”
秋露白目光鼓勵地注視徒兒,“你來試試吧。”
她這徒兒極品冰靈根,引氣入體、靈力控制皆不在話下,習劍應當也能進益迅速、舉一反三吧。
江乘雪學着她的動作,下蹲、躬身、前刺,一氣呵成。
每個動作都堪稱完美複刻,就是最嚴苛的長老在此都挑不出半點毛病。
最終刺出的劍勢也如劈山填海——劈到手了般戛然而止。
秋露白微微蹙眉,怎麼會這樣?
她習劍時也沒遇到過動作對了,效果半點沒有的情形。
“你沉下心去感受力量的流轉,眼睛平視前方,把全身力量彙聚于劍尖,再試一次。”
她又示範了一次,動作更緩,用力均勻,力圖将每個細節展示到位。
“好的,師尊。”
江乘雪又刺出一劍,這次倒是有了力度,卻用力過猛,他整個人踉跄一步,險些摔倒。
“小心!”秋露白立刻伸手去扶,将他虛虛圈在身前。
“抱歉師尊,是我太笨了,這麼簡單的劍法都學不好。”
他有些自責,手臂洩去了力氣垂在身側,語氣明顯低落下來。
原來他也有不擅長的領域麼?
“沒事,剛開始這樣很正常,雖說是第一式,想要真正學會也不容易。”她不想打擊徒兒學習的信心,安慰道。
江乘雪好轉了些,道:“我自己一直找不到發力的感覺,能請師尊帶着我做一遍,看看是哪裡出問題了嗎?”
他擡起握劍的手,平舉至身前,把自己持劍的姿勢全然展示給她。
“好。”秋露白欣然同意。
因為他伸直了手臂,她自然拉近距離,頭部緊挨着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