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洛祁茗我有點困,很困很困,困得下一秒就要關機似的。”崔芷看着窗子,眼睛累得發痛發癢。
“想休息睡個覺就直說呗,還要關機啦。嗯?”洛祁茗不禁發笑,她的比喻真的很多,“幹的挺不錯的,你先睡吧,到地方我叫你,大概一個半小時。”
本以為她處理不好呢,看來也是小看她了,希望汪北不要太快追上來。
“……”
“這就睡着了,太快了吧……不念,我也好困,你……看着……點……”還沒來得及走到床邊,洛祁茗就咚一聲撞地,眼皮不再睜開。
詭谲的夢湧浪頭,吞了人。
我是林篁,一個竹花精,承擔着家族尋找繁殖時母體存活辦法的使命。我對不起林潢。
我家族那個犄角旮旯的地方,藥必六十,複亦六【1】。我出現時,竹子不久就會大片死亡,竹們說我是克死母體的喪門星、掃把鬼。身邊所有竹都比我高尚,他們“規勸”我,并且我也一定要像他們說的那樣做。
人人都一樣的時候,不合群的唾沫足以淹死我。更可笑的是十五歲前,我為人處世及所謂三觀都是竹們教的,而我也認同他們了。
起初那個使命招我屁事啊,轉折是因為我發現每根竹子開花時會産生一個透明的花籽,還隻有我能看見,有幾個拼湊成了一句話:湊萬籽,得器物,母竹生。
十三歲,我使了些法子,經由林潢父母同意,成為林潢的領養哥哥。挺好的,換個地方我能找更多花籽。
可偏偏她父母都是道士,後來察覺我的身份,把我趕出去了。恰巧此時,我發現林潢她也能看到花籽,甚至收集效率比我還高。
于是,我起了壞心思,跟着她去學習她的能力,甚至是劫取。
……
“哼,誰這麼不小心把水灑在座位上了。”林潢往過道遠處看,有個乘務員快過來了,暗道,再等等吧。
乘務員一個桌一個桌地挪,收着垃圾,一個大媽出聲打斷她的觀望。
“哎,我這裡有紙,你要不擦擦。”
“不了吧,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水,找乘務員借個東西蓋一下吧。”林潢沒有接過衛生紙,掃見大媽扶着蹦哒的小女孩,吞了吞口水,再次回應,“謝謝你啊。”
“也行,這樣比較講究麼。”大媽回應。
一切順利,林潢要到了一個幹淨的極大的綠色垃圾袋,舒舒服服地坐在A座,準備吃自己買的飯團,好好享福。
“嗯!嗯!啊!哒哒哒哒!”
不出所料麼,女孩開始鬧了,隻見大媽摟着孩子用濕巾給她擦腳,擦完就扔進前面座椅的婁裡。
前面座位的白發男孩幾次扭頭看,側着身子要說不說,爺爺站在過道。
扣分!扣10000分!林潢簡直要炸掉,大媽給孩子擦腳是預見孩子要亂踢亂蹬麼。
林潢的眼睛瞪的溜圓,還要裝作不在意,掩蓋自己馬上要把高鐵頂掀翻的怒氣。
“你好,孩子的腳一直在踢我,你把孩子的腳挪右邊吧。”林潢的眼睛壓根沒精力去看奶奶的臉長什麼樣子,隻顧看孩子别亂抓亂踢,她可在吃手,咬得砸砸響。
“腳不是擦過了。哎,孩子才兩歲,鬧瞌睡呢。”
林潢想大喊大叫,這算什麼理由,她不說話,隻是眼睛地盯着孩子看,稍稍加以震懾。
“妹妹,給你吃個糖吧。”後座的女生也耐不住孩子吵。
“不不不,孩子小,别吃了卡住了。”
不!不!不!女孩搓着汗晶晶閃的頭發,對奶奶噴口水。不!不!不!
“我隔應,很髒。”林潢再次交涉。
“你換個胳膊摟吧。”爺爺道。
“我右邊胳膊沒勁,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像個人機,阻擋外界幹涉,任憑小孩亂鬧。
“你坐我這邊呢?”爺爺又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非要做這裡的。”奶奶辯解。
“換一下吧。”
奶奶剛起身,孩子立馬大叫,一雙腳機關槍似的踢前面座椅,防曬衣也躁動出難聽的塑料摩擦音,咔咔啪啪直響。
“好好好,不換不換。”
“要不,姑娘你坐我這裡。”爺爺又說,一臉窘迫。
“嗯。”林潢淡淡回應,肚子餓得能吃一輛高鐵了,你們安生點不好麼。
奶奶不情願地側了身,露出小孩一條胳膊粗的道路,瞥見林潢不動身,才緩緩站起來。
林潢才一落座,小孩立馬安靜下來,手攀着林潢原本的A座。奶奶見狀把孫女抱起坐上。
無所謂,可以吃飯了吧,林潢心道。
片刻安靜後,孩子願意,爺爺願意,林潢願意,奶奶倒是不願意了:“孩子鬧瞌睡呢,快點睡覺。”
濕唧唧都是水的嘴嗦着口水,頭鐵直地伸出,占據了C座三分之一的位置,汗臭的頭發和林潢肌膚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