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希鶴給的令牌通體清潤,金邊鑲嵌在濃郁的藍色水體四周,橙色的迷你小魚在其中徘徊,魚尾巴有一道劍痕,魚眼與江照遠對上,扭頭鑽到了令牌的另一面,江照遠指尖追了一下,碰壁了才意識到這魚并不能挖出來玩。
有這東西在,江照遠去哪裡冷希鶴都能感應得到,這是擺在明面上的監視,弱小的魔族無法逃離他的視線……說得是挺裝的,江照遠咬唇,放在手裡翻來覆去地把玩,盯着上面闆闆正正的鶴字看了半晌,豎起的兔耳之間好像突然亮起了一個燈泡。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把令牌穿了根繩子挂在腰間,戰術清嗓,大兔大擺地出了門。
清冷沈肅的天一宗,迎來了有史以來最熱鬧的時候。
“我?我是扶光仙尊的關門弟子哦,你也要叫我師兄哦。”藏起兔耳的少年給自己紮了個啾啾,超級嚣張地墊腳拍了拍人高馬大的弟子肩膀。
攔在山門前的弟子看,怼到面前的令牌,再看面容漂亮的少年,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哈,拜見小師兄!”
他是個體修,往那一站跟黑熊似的,今年的新弟子都不敢跟他開玩笑,難得有人來跟他搭話,還……長得這麼好看。
認出那是冷希鶴的令牌後,守門弟子放下戒心,跟江照遠聊了幾句,然後就被哄得迷迷糊糊,成為了邪惡魅魔統治天一宗的探路走狗。
“小師兄,這裡是藏書室、這裡是比武場、那座山峰是我們上課的地方……”
“幹嘛帶個小……”他一點都不小好嘛,鐵鐵的成年魅魔,但對比守門弟子的身材,他腰還沒有人家胳膊粗,江照遠又将話咽了下去,“我們先去比武場看看吧!”
他要去看看未來飯堂!這裡到處都是元陽未破的人類,簡直是鼠鼠進了米倉!
江照遠已經在思考備選獵物的口味了。
小師兄雖然長得嬌弱了一點,身體太單薄了一點,但如此上進好學,簡直跟他們天一宗契合無比,守門弟子頗為感動。
“我給小師兄帶路!”
物理意義上打成一片的天一宗比武場冷不丁來了個新人。
“那麼大的石頭一掌就拍碎了!我可以摸一下你的手嗎?哇,師弟你肌肉好硬!”
“師妹你的劍比我見過的飛劍都要快,诶,居然是你自己鍛造的!”
輩分高、長得好、嘴還很甜,把一個個誇得像天生劍修、體修聖體、華佗在世,連路過的守山神獸都被貼過去蹭了蹭臉,誇了好幾句好狗狗。
非常沒有邊界感、自來熟,但是很有意思啊!好久沒見過這麼活潑的小師弟了,他們宗門一半是啞巴,一半是悶騷,在宗門裡被規矩管着,上下都冷肅一片,實際上大家都是年輕人,都想玩。
師兄弟們把江照遠圍起來,一人說幾句話就被下一個擠走,争先恐後來逗這個可愛的小師弟。
江照遠不知道天一宗不按照輩分排名,全看先來後到和任務貢獻度,自持師兄身份,像個開屏的小孔雀像所有人點頭示意。
他對這些非常主動的獵物們也很滿意,眉眼彎彎,順着杆子往上爬。
沒幾天,江照遠就混成了小霸王,悄悄“欺壓”其他弟子。
“師弟幫我倒水。”“師妹今天我不去上課了你幫我請個假!”“師侄,不要整天想着打打殺殺,跟我一起去烤雞.吧!”“好想吃觀心湖裡的蓮子,師弟陪我一起去可以嗎,害怕的話可以拉着我的手。”
使喚别人幹活不說,還專門逗真正沉默的師兄,把人逼得滿臉通紅,隻得允了他的要求。
“我要喝酒!”靠在某個壯壯師弟身上的魅魔舉着蓮葉做的酒杯,向不遠處的師兄撒嬌,木讷的師兄一句話不敢說,旁邊的師姐給他引了半杯露水,笑道:“這麼小不準飲酒,你還是喝蜜水吧小屁孩。”
“我成年了的!”江照遠不滿地拍着師弟的大腿,呆毛氣得立正了。
“好好好,你成年了,大寶寶來喝點天露酒。”師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天露酒還是露水做的蜜水,隻是喝起來涼絲絲的,以前他們都是拿來哄小朋友的。
江照遠小發雷霆。
衛承周一路緊趕慢趕,風塵仆仆回到宗門,剛把任務要求的野狼王獸丹交接,就聽到不遠處歡聲笑語一片,地面上起了篝火,架在其中的烤雞香氣濃郁,滋滋冒油,好幾個師兄弟在一邊烤串一邊聊天。
一個銀發紅眸的少年被黑熊一樣壯的師弟攔腰抱着不給他沖出去,笑裡藏刀的師姐嬉皮笑臉,自家一步殺一人的殺胚的師妹偷偷掰了個雞腿,塞得腮幫子鼓起來。
她發現衛承周的時候,眼神慌亂:“我、我沒有偷吃,雞腿莫名其妙就到我嘴裡了你信我!”
“你們這樣成何體統!”衛承周一個個訓斥過去。
“不練劍了?!”這是罵劍修師妹的。
“你的水訣再荒廢下去能把螞蟻嗆死!”這是罵某個師弟的。
“石頭劈完了就去把地犁了!”這是罵體修弟子的。
“這麼愛笑下次你帶頭出任務。”師姐瞬間變成了苦笑:“放過我,我不想跟凡人商家砍價啊。”
“還有你——”衛承周把差點淹沒在人群中的江照遠提出來,魅魔讨好地笑笑:“師兄好。”
衛承周身上還有剛出任務的痕迹,殺氣未消,江照遠一聞到野狼王的血腥味,就覺得耳朵一緊,他耷拉下無形的耳朵,試圖用眼神感化這位兇兇的師兄。
嗚嗚,殺了他的天敵就不準殺他了哦。
“你跟我去見你師父!”衛承周拎着江照遠,龍行虎步,準備去告個大狀再去見師尊收的新弟子。
一聽是要去見冷希鶴,江照遠瞬間腰挺直了,毛變順了,眼神嚣張了:“見就見!”
衛承周氣急:“你到底是哪個長老收的弟子,如此無禮,将宗門規矩視若無物!”
……